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片鲜为人知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广袤无边,谁也不知道这片森林始于何年,经历了多少沧桑巨变。
森林的西面,有一个小寨子,依林而居。这里的人们与世隔绝,世代打猎为生,人人练的一手好箭法,每家每户出生的孩子,无论男女,从两三岁起开始训练,及至十三四岁,就可以跟随长辈进入森林打猎了。
寨子里世世代代流传着一个说法,这片森林有一个守护神—鹿神。甚至有几位百岁老人,声称曾远远地看到过那只鹿,在他们的描述中,那是一头纯白色的鹿,两只角晶莹剔透,宛如冰雕,在黑夜之中可以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夜空。在鹿神的保佑下,这片森林生机勃勃,物种丰富。各类动植物与人类,处在一种自然、完美的平衡之中。
老人们还说,祖先们曾与鹿王缔结过一个盟约,以红线为界,村民们不能越红线一步。可是森林大的漫无边际,红线在哪里,谁也没有见过。
我,就出生在这个寨子里,刚年满十六岁。我从小天赋异禀,箭法高超,十二岁就随大人入林打猎,箭无虚发,不知有多少动物倒在我的箭下,是村民们眼中未来的箭王。
说到箭王,每隔十年,在中秋节这天,寨子会举办一次箭法比赛,经过推选,年满十六岁的村民,正午时分进入森林,在日落之前赶回寨子,以狩猎数量决定胜负,选出箭王。六岁的时候,我曾经经历过一次,那是我们盛大的节日。
在寨子里,箭王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寨主的接班人。
终于盼来又一次的十年之约,寨子里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和祭拜活动,村民们摆满供品,载歌载舞,一起祭拜风神,雨神,鹿神,祈求他们保佑我们风调雨顺,衣食无忧。
正午时分一到,在阵阵锣鼓声中,十二名选手身背弓箭冲进了森林,我是其中之一。
中秋季节,在我们这里已经非常寒冷了,森林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动物,只要能打到一两只,就有胜算的把握。此刻比箭法更重要的,是耐心、细心和警觉。
我慢慢地进入了森林深处,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前几日刚下过雪,薄薄地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今年的猎物更难寻找了。
森林里遮天蔽日,眼看着光线暗了一些,我的额头渗出了汗,苦练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要拿到箭王。
突然我看到了一团白影,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的拉弓射箭,长箭嗖的一声冲了出去,射中了它,然而它并没有倒地,而是奔跑了起来,我在后面紧追不舍,不知追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条不宽的鸿沟,空中浮着一条红色的线,鸿沟的那边,白雾缭绕,看不清楚景象。这是传说中的红线?我迟疑了几秒,猎物嗖的一下跳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我要得箭王。”,想到这里,我一个健步追了过去。
进入里面,才发现与外面的森林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随处可见各类奇花异草,绿意盎然,美的像是人间仙境。
突然,我看到那团白色的影子在活动,再发一箭,白色影子应声倒地,我兴奋地跑了过去。
那是一头很小很小的小鹿,身体上插着两支箭,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有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我禁不住看呆了。
它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地上,凄惨地呼喊了几声,声音穿透了整个森林,很快远处的草丛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头白鹿冲了过来,鹿的整个身体都是白的,鹿角晶莹剔透,光芒四射,白鹿哀伤地看着被箭射中的小鹿,想要把它叼起来,但小鹿软软的,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它不断地用头拱着小鹿,摩挲着小鹿的身体,试图唤醒它,但小鹿已经没有了反应。
白鹿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我,“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遵守盟约?”
“我......”,我呆站在那里似乎挪不动脚步。
白鹿口中出发出阵阵呜鸣声,突然仰头长啸,响彻天际。
伴随着长啸,鹿的两只角一片火红,燃烧了起来,它的眼睛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它脚下的草地也开始燃烧了,渐渐地小火穿过鸿沟,蔓延到了附近的树木,沿着树干盘旋而上,像是愤怒地红鹿,不停地仰头嘶吼。
眼前的场景,让我吓的跌坐在了地上,随着火焰的逼近,我才突然清醒过来,转身向外奋力跑去。
我听到后面的树木噼里啪啦地响着,脚下的草地不断被引燃,像是四处游动的蛇,鞋底似乎已被烧穿,我感到后背强烈地灼热感,一股一股的热浪涌向我,随时都能把我吞噬,巨大的恐惧让我死命奔跑,不敢回头。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寨子里的灯火,在跑出森林的那一刻,我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回头望去,我呆住了,森林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天际。
森林之上,一轮火红的血月,正挂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