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的指节,他的叹息,他的发梢,他的说话时的微微偏头,他的走路时的踮脚,他的习惯,他的生活,他的喜欢,他的爱情,他的观念,他的批判,他的热爱,他的歌单,他的蜕变,他的心流和夜华。
他说不出口的喜欢,他晚自习结束时的不愿、转圈、依依不舍,他不愿承认的挫败,他的自我,他的恋爱观,他和我一样对挚爱的选择,他不小心丢失,在时间磨洗后重又再见面的场景。相像。
那天,他来,从很遥远的地方,可细细想来却又算不上遥远。那时,他还很热切,身上有一种难以褪去的水果的气息,是那种青涩的却不乏魅力和激情的,emmm,对就是创造感,对的,他向来是不乏创造感的,很有活力的。他是这样的人。
他来,我自然是高兴的,他给我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不管是从过去还是姓氏上,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是有血缘的吧,也许不是这样,但就这样认为吧,他总喜欢开着玩笑说我们是有血缘的,一脉相承。很饱满的谈话,虽然他喜欢说一些俏皮话,但他身上总有一种我所缺憾的干净。
他喜欢和我谈论书,试题,毛姆,还有女孩,现在应该称呼那些女孩为女生或者女士了,毕竟当我取来我的外卖的时候上面写的是先生,不再是学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我的怂恿下听歌,看书。他不知道他正在悄悄撬开我的人生,像从前我撬开某人的人生一样,他的模样,他的态度,他的话语,都太相像,可是更加的干净洁白。
曾羡慕过他,羡慕他洒脱自然,轰轰烈烈却又不失羞怯。他像我,我在他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他在黑板前演讲时的抱手,那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每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他喜欢这样。我很欢喜我们两个一样都有不断沉思的时刻,那时候我们的灵魂在生长,超出时间和人生的限制。那时候,能感受到我们都在蜕变,褪去身上的水果味,变得成熟,和自然格格不入,我很感动我们曾一起推敲过这个繁复的世界。
他说他要当渡边,我说我当不成渡边,我只能成为永泽了,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现在谁都不愿意轻易交托自己的热忱了,我们谁都不敢再沉溺如此之深,我们终究不会成为谁,我们怀念过去的某个人而不敢走向未来,却又回不到从前,只能留在现在,我们只能徘徊,隼旟。我们在爱情的河里湮灭,溺亡,没有答案,甚至不敢再选择。
那天,他告诉我他恋爱了。
那天,他告诉我他分手了。
大抵是这样。
我还不够聪明,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像一心求佛的朝圣的香客,不敢问佛的本质,我们害怕谎言,更害怕真实戳破我们的谎言。我们是撒谎时辩解的孩子,我们也是欺骗自己就这样而已的骗子。我明白不了,也不想理解。和我一样吧?找不到出口。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他喜欢篮球,我不喜欢,他的牙齿有个缺口,我的没有,所以他走过的历史、岁月和我的不一样。他吃面条很快,吃米很慢,我吃米很快,吃面条很慢,所以我和他还是不一样的,但我们不管谁先吃完了都会等等对方。他忘不了俏皮可爱的某某(但她也不尽然是这样),我忘不了优雅甜美的某某(但她也不尽然是这样),我们的取向还是不一样的。我们终究走向了不一样的大学,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烟火。我知道此后,我们只会有更多不同,下一次,再见面,过十年,再见面,半生后,再见面,都要一起喝杯酒,聊一聊啊,就这样吧。
——和我相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