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撕心呐喊,摇滚落寞,吧嗒一声,子弹还在飞,人已到中年。
要命的是这种察觉很唐突,就像是温水里正煮着的青蛙,本打算在渐热的锅里等待,无视周边的蜕变,妄想沸腾会带来新的希望;或者奋起最后的勇气,爬出浑噩的深井,追逐曾经遥望却是整个世界的月亮?
这些都被无辜的定义为悲哀:一种是无知者无畏的可怜,一种是预知确定未来的无力。在宿命的漩涡里,冲击、回转、碰撞、迁移,待尘埃落定,定影出不再非黑即白的模样,烙印在认知的框架里,冷静的狂欢,孤独的喧嚣......
不流血的伤痕,结成岁月的厚茧,缚住曾经的勇敢,却在平行的宇宙里筹划着如何逃离源于本心的迷宫,同时寻找迷失在未来的自己。我们仅仅只拥有当下,只是人到中年,有些猝不及防,忽然就只剩下一半的时光可以晃荡——或者所幸,我们还有一半的时光可以利用。
心里的水,浸润了过往;杯中的茶,芬芳了想象。岁月既然不曾静好,至少也该曲水流觞,或者浣溪叮咚,也要有峭壁激流,或者瀑布飞溅,给你惊喜或者惊讶。最忌讳的是一潭死水的从始至终。
沾湿衣衫的可能是汗水和眼泪,也许有一群人陪你狂欢,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独自背上行囊,不管风霜。孤独如水,要更清醒的瞭望,不屑与三教九流觥筹交错,不愿在芸芸众生中游刃有余,虽经冲刷打磨,仍留血气方刚。 更愿独守青竹一隅,闲看云淡风轻,注定与世俗欣赏无缘,与主流精英无感 。
数卷经书,抱枕南山,那是海市蜃楼里的桃花源。何况,不是见过桃花就证明到过桃花源,也不是桃花源里才有桃花。
桃花依旧笑春风,
白发未约会颊鬓;
浅寐清酌空叹月,
烛影弦吟问谁狂?
可是,万紫千红,与你何干?
酒后撒欢,悲天悯人,自以为豁达,可以毫不顾忌的掏心掏肺,不胜酒力也要低头猛灌。在半分醒时逢人聊发少年狂;在八分醉里让情绪爆发山洪;在九分糊涂时让眼泪夺眶而出;在十分宿梦里肆无忌惮,幻想一袭青衣,一匹白马,一声仰天长啸,一路纵横驰骋。清晨冻醒的现实里,人去楼空,杯盏狼藉,酒味熏天,一滩烂泥。
我们总以为自己如表面一样坚强,可以碎开世间任何臭硬冥顽,可以承受扑面而来的世俗傲慢偏见,可以随意穿越躁戾现实与柔韧理想。 我们终究不过是小孩,拥有从不逾越底线的纯真善良,可能不愿吐露的脆弱心声,偶然咯噔一下就思绪起伏的敏感,用固执拒绝可能的伤害,以任性替代束缚的抵抗,小心翼翼却又不顾一切,懵懂无知却又我行我素。
倏然的夏日,火辣的太阳用热情炙烤稚嫩的泥土,让心里被浇灌的鲜花,鼓足勇气继续成长,不管哪里来的力量,让青涩隐藏在谷底,用轻吻去打开未知的世界,让臻醇之心历尽千辛碰撞,终于火花四射,永远在心里绽放。而经历幻化出折叠过的时空,在同一时间隐现,又在不同空间再见,如正乐在其中的顽童,在骤然来临的慌乱前不知所措,淹没在汹涌行进的人流里,与前世的自己擦肩而过,向未来的自己招手致意。除了默默的站定在那里,也愿等待,仍在期许。
只是,忽然中年,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不知何时,梦醒了......梦终归是梦,既然已经错过了做梦的年纪,而半睡半醒之间,刚好也是梦想与现实的界线。再者,梦想还是要有的,不是还剩一半的时间去实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