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之水何以濯我缨——读《沧浪之水》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看过阎真老师的的(沧浪之水),我想说:“我自巍然不动,沧浪之水又何以濯我缨。”
书中主角池大为的父亲一生清白,就连死时也以白布裹身而入土为安。孔子、屈原、李白是父亲生前最尊崇的人物,“克己复礼,万事之表”,也是父亲身前最为追崇的八个字。可父亲不知斯人已逝千年,大江淘去多少个朝代,才在沧海一粟中筛选出屈原,李白这些流芳千古的文人墨客。
带着父亲的遗传的基因,池大为走出了小山坳,考进了首都的医学院,带着那份难能可得的高贵,池大为在大学学习、恋爱、成长。也因为始终站在精神高地上,他终究看不惯女友的娇气与现实,最终与其分手。
1985年池大为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省卫生厅,因为顶着学历的光环显得熠熠生辉,卫生厅厅长马垂章走到哪都愿意带着他走,逢人便介绍池大为研究生的身份,生怕有人有所不知,有所不晓。在卫生厅,他看不惯丁小槐的溜须拍马,看不惯袁震海的左右逢源,看不惯官场的人情事故,他把这一切嗤之以鼻。在一次出差住宿时,撞见丁小槐拿着一个脸盆正预备给马厅长换洗脱下来的袜子,看到这一幕,他愈是心里称呼这些为斗米而折腰的人为小人、猪人、狗人。
怀揣着强大的自尊,头顶着高贵的头颅,池大为自始至终都生活在自己高贵的精神境界中。在一次民主评议会上,他坦白的说出了卫生厅汽车保有量过多,导致不必要的开支巨大等问题,而遭遇被下放到中医学会坐冷板凳的待遇。在中医学会的几年里,他娶妻、结婚、生子,在这里,没有了所谓的猪人狗人在他眼前晃动,没有了竞争,更没有了追求。即使一家人仍然挤在一间没有厕所与厨房的小屋子,即使睡觉都要拉上一道帘子和同夫妻俩睡一张床的岳母隔开,即使同事丁小槐已经荣升办公室副主任搬出筒子楼住进了套房...池大为却仍暗自庆幸自己保持了高尚的情操,未能与凡人同流合污,他是圣人,他是头顶光辉的大圣人。
理想再崇高,也不得不使他尊崇现实。转眼间,池大为的儿子池一波三岁了,同龄的丁小槐儿子进了省政府幼儿园,而无论池大为夫妻俩怎样想办法,他们的儿子却始终进不去。最终是他同样看不起的在经贸委当“狗人”妹夫不费吹灰之力将池一波送进了省政府幼儿园。这一次,他心中才有所撼动,他越来越发现越是讲自尊自己却越是没有了自尊。
儿子的出事可以说是使池大为转变思想的真正动机。在一次意外中,池一波被烫伤,当他抱着池一波进医院时,医院却安排不了合适的床位。自己求人无效,结果丁小槐的一个电话却解决了所有问题。
这个世界是所有人构成的世界,自己往往不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又何必自视甚高。人只要明白了理,就能活好当下。池大为最终抓住妻子亲自为厅长孙女打针为契机,以原中医研究院原院长舒少华要告倒马垂章为跳板进行了战队。经过层层磨砺,池大为拥有了能办事的能力,也有能为领导办事的头脑。这一年,老婆调动了,房子有了,职称有了,位子有了,工资涨了,博士读了,说话也管用了,最终池大为也由马厅长提名,被任命为副厅长,又由马厅长举荐,升任省卫生厅厅长,并解决了往年一直被马厅长压制着的几位老人的职称问题。
人生来本应有理想有抱负,但生活和生存始终是我们的第一法则,就算我们对现实有诸多不满,世间之大,我们也无力改变,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怀揣理想却又脚踏实地的工作与学习,在漫漫征途中,待我们达到了理想的高地,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能力,再去改变我们以前所看到的种种不满。
就像笔者曾经作为一名美术生,对于梵高、莫奈有着极高的追崇,也深深的认为艺术就应该是创造,就应该是随性而作,为何要拘泥于美术高考的形式、套路,就算有往届的复读生来指点我,我也是不屑一顾,因为只有我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当时的我就像是书中的池大为一样,深深的沉溺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而不愿面对现实。直到专业老师彻底放弃了我,身边的同学们纷纷考进了自己理想的大学,而我只名落孙山时,才如池大为那样有所醒悟。
只愿往后余生里,任风沙拂过我们心中那片清静的土地,也唤不起一丝尘埃,我自内心巍然不动,沧浪之水又何以濯我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