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流

      “有些记忆,有些愿望,躲不过岁月,一片片,像落叶,在风中凋谢;有些坚持,有些等待,却不会改变,只因为,收藏在,心的最深处。”

                                          ——《关心永远在》

        正如时光无法倒流,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似乎都在马不停蹄地奔向各自的归宿。

        唯有记忆属于例外,记忆只可以倒流,永远无法向前,当记忆无法再倒流的时候,它便消失了。

      在我们分开七天的时候,我想,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是等到我们分开七年后,我才发现,这一切永远都无法结束。直至我的记忆消失于天与地。

      于是这便是痛苦的根源——时光不断向前,永不停止;记忆不断倒流,从不向前。时光和记忆的拉锯,造就了现实与梦境的撕裂。

      我曾想过无数次该如何去倒流这一段记忆,尽管自认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记忆力,终究还是会慢慢被时光切割成为碎片,一片一片,直到我再也无法完整地拾掇起。

      倒序的时间线,去倒流关于你的点滴——现实的你,以及梦里的你。

      半个月前的你,再次闯入我的梦境,正如那无数个让我不愿醒来的梦境,你一如最初触动我的心弦那样,温柔地擦拭我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打湿的脸庞,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我以为,终于不再是梦境了,事实上每一次我都这样以为。

      可是每次,都只是梦,醒来后撕裂一样的痛,这样的惩罚,已经七年了,为什么还不够。

      已经三年多,现实里的我们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只剩梦里的你了。

      倒流回三年多前的最后一次交集,你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好,你有了个可爱的女儿。然后,我们默默删掉了彼此,从此再无现实里的交集。

      再往后最后一次有人和我提到你的名字,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说她在民政局看到和你一起来登记的人,然后来责怪我为什么没能和你走到最后。

      她告诉我,你嫁的并不是你想嫁的人,因为那个他出轨了,你就和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相亲对象结婚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我以为他会很爱你,因为他在我们在一起之前就一直追你,我们在一起之后他还没放弃追你,但是他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依然以“好哥们”的名义接近你,这样的人品出轨也是情理之中。倘若他真能对你一如既往,或许我心里不会那么难受吧。

      善良的女孩总是更容易遇到渣男,或许我也算一个。希望你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记忆如泄闸的洪水,当它奔涌而来的时候,你越想去阻拦它就越汹涌。

        索性,就让它奔涌,奔向它想要去往的任何地方,用文字为它开凿分流的河道,让汹涌的记忆被平和的文字河道安抚下来,让它慢慢的被发泄出来,而不至于堵在心里摧毁一切。

        或许有很多的如果可以改变现在的结果,遗憾也正是这样的不断在发生,可是时光再倒流回七年前,我就真的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或者是即使当时我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后面一定还会再遇到类似的选择题,我又真的能每次都做对吗?

        大概只能去相信,已经发生的选择,就没有对错,那是必然会发生的最终结果。

        五年前,面对即将毕业的当口,或许你还是给过我一次选择的机会,你问过我,如果我真的还爱着你,是否会为了你回到我们的家乡工作。

        可是,我又怎么会愿意回到自己用了二十多年才能逃脱的地方,又怎么会愿意放弃自己好不容易确定的方向…这对你我的关系而言,当然都只是,借口,掩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你,只是不想失去你的借口。

        我最爱的始终还是自己,和自己所谓的理想和自由。为了这个,我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最爱我的家人和一些昔日的朋友。我始终自私地只为自己活着,从不愿为任何人放弃自己所谓的理想和自由。

        记忆继续在倒流,讽刺的是,梦里那么清晰的你的脸,在倒流的记忆里,竟然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我放不下的,或许不是你,只是自己想象中的你——可以原谅我的任性和冲动、可以容忍我的自私和自我、可以接受我的固执和幼稚的你…

        最后一次相拥,你止不住的眼泪,似是预感此去一别,将再无相拥之时,阻碍彼此的,不仅是上千里的距离,还有越来越不知未来在何处的迷茫。

      今日回看,或许我们都得到了当时想要的彼此——你说,你只想要一个爱你的人,结婚生子,过平凡的生活。我说,我还要闯荡江湖,追逐梦想,我不甘于一眼可以看到尽头的生活。大概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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