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照片是我今天下午拍的,那时,我和这列运货的火车距离不到一米。
下午的时候吃完饭,忽然兴起要去看个瀑布,车程半个小时。于是拉上同住的朋友,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山有点陡,大约45度这样,可能没到,可能到了,不是专业的所以不清楚。和国内的山不一样,国外的这些自然保护区很少会有台阶,全是人踩出来没有植被的小道的山路,上山的时候不停地想:哎呀,这下山会麻烦了,等会找个长一点的树枝撑着走好了。
山上很美,因为是秋天,间或着很多树都红了,红艳艳的大红色。倒也安慰了没能去成看枫叶的自己的心。天很蓝,白云是散的,棉絮状浮在天边。
往上爬了不远,就看到了一个挺大的平台,上去一看,是两条铁轨。从东往西、从西往东,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
同行的朋友很高兴:我们沿着铁轨走吧,感觉超级浪漫。
我也赞同了,因为去目的地瀑布的路好像因为季节封了。于是两人决定沿着铁轨走过去看看,加上那边也有一对情侣走回来,让我们壮了胆。
我们在铁轨上穿来穿去,因为别人也是这样做的,并且暂时没有发现火车要来的迹象。甚至看着有些发锈的铁轨,像是荒废了的。
不过有一刹那,我还是做好了万一铁轨还在使用自己该往哪里走的准备。
自己拍的铁轨如下图:(这是走到公路旁边附近的铁轨,旁边很开阔)
一路上很平静,走到公路旁边,看地图还要半个多小时,就想着算了,因为要赶着天黑之前下山。
往回走的路上不甘心,朋友发现一条通往小溪,应该是瀑布的下流的小道。因为太过陡峭,她没有下去,我一手单反,拼着一股不甘心就下去了。泥土很滑,加上自己穿着匡威,地上还盖了一层落叶,踩上去脚不断下滑,没有着陆点。所以往下走了十米不到,实在下不去了,想着以后装备齐全再来,只能无奈拍几张照就走了。
回到上来的小道和铁轨的交接的地方,眺望另一边发现那边似乎有桥,准备过去看看。
朋友跟在我身后十米开外。
(这时的铁轨我走的一边旁边只有斜坡,另一边是一片植被)
铁轨上铺了很多大石头,匡威走在上面很硌脚,也很容易被绊倒,于是就低头走得挺小心,但是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然后,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铁轨震动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可能是火车,赶忙往旁边快走两步,旁边是45度不到但也有30多度的向上的小斜坡,只能一脚拉长踩在下面一点,一脚成弓步蹲下伏低,左手空出来撑在地上。
然后赶紧转头准备喊朋友快撤,一回头,她已经和我一样,不过蹿得比我高了一身位,心里舒了口气。回过头看向火车开来的方向,正好看见火车从转角快速驶过来。眨眼的功夫就窜到我身后,多长的一列火车啊,就在我背后呼啸而过。
那种感觉就像你站在悬崖边差不多。
那时候,自己不可置信地很冷静,等车开过来的时候,以为声音会很大,但等它过来后,发现声音比想象的轻一些,风虽大,但也没有到刮跑人的地步。
脑子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人的脑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原来能转过那么多念头。
现在想起来有些疯狂,但当时的自己拿起单反就咔擦咔擦地拍,如今单反里还存着火车开过来的画面,就是对焦没对好。
等火车过到中段的时候,我踩在下方的土松了一下,人倒是挺镇定地想着要不要抓住不远处的那小植物的杆。不过最后还是选择用手撑在泥土里,那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想着会不会伤害植物或者手会不会刮伤这样那样诡异的想法。
有一段时间,因为火车的影子太大,觉得它的车厢会不会拍到自己,于是整个人向地面伏了伏。
好不容易等车开过去,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等下山的时候,才有了后怕,胃里面泛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恶心,可能是紧张的,也肯能是其他,也许这叫心有余悸吧。
和朋友聊起来的时候,她也一脸后怕说以后再也不来了。那列火车转弯的时候竟然没有鸣笛,车速也不慢,甚至我们上山来的那条小道上也没有标示说铁轨还在使用。
不过后来细细想起,我们走到公路旁边的时候,铁轨上的信号灯似乎还在使用,那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
幸好,当时两个人都很镇定。没瞎跑,没瞎尖叫,采取了当时最正确的选择。
很庆幸。
这是记忆里意识到的离死亡最接近的时候。
后来朋友笑说:我看见你竟然在拍照都傻眼了,以为你在拍我的丑照。
我笑着:是在拍火车啦。以后真是敢跟人说我冷静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朋友:可不是,够疯狂的。
我:那我以后必须得避着点极限运动啊,我这性子得玩崩。
朋友:必须啊。当时发生的时候没很害怕,现在也没怎么害怕,就是心里还有点什么。
我:是啊。这是绝对不能和家长说。
朋友:盆友圈都不发了好嘛
我:……(⊙v⊙)嗯,盆友圈还是会发的,就是这件事略过不表,不能让家长担心。哎……去买杯星爸爸压压惊。
从来不喝含有咖啡因的朋友爽快:走走走。
能看到这里的人都是很耐心的人呢,听我絮絮叨叨了一堆。
在车上的时候,我忽然和朋友说了一句之前视频看到的话:
我们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未来哪个先到
我对自己的未来计划了很多很多,五年计划、十年计划随手掂来。前一晚刚看了周西关于照顾好身体的演讲,成功早睡,第二天就来了次难以忘怀的经历。
人真的很脆弱,随随便便一个感冒就能难受好几天,身体里一个瘤子就能夺走一切,更何况人类创造的杀伤力巨大但却方便的东西一秒就决定了一生。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它虽然不能和小说里或者其他人经历过的更惊险的事相比较,我也没有因此就改变三观,大爱人间。
但是的确有那么一点改变,回程路上,还在铁轨上,我开口和一对刚上来的情侣说:你看到火车了吗?这铁轨不是废弃的,留意一点。
路上的行人和世界都是暖色的,手是凉的,但心是暖的。更懂得对周围环境敏感一些,珍惜现在有的,变化不大。
可这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