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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的北方总是闷得很,爬虫都挺尸成了一排黑压压的点。
最近收拾屋子的时候意外扒出了一些东西,大抵都是早年封了口压箱底的,随着搬迁在这四方的屋里落了户。不过这照面却是被掸下的一层厚灰熏红了眼,余的便是那仿佛阴暗里生了蛆娘的腐味。拿了花布巾拭了好大工夫才依稀见了轮廓,外壳是带着一大片碍眼灰渍的,内里却是十成十的新,除了我瞅见的一把生了铁锈的锁。这是过去用来记事的密码本,款式已经淘汰十几年了,前段时间我还在楼下的杂物铺里翻到过类似的,不过大概是没能细看。我用家里的钳子试着别弄,锁扣松得很,没经几下就开了。我总觉得这页里要是镶了金边的大红,明媚张扬的,事实却让我显然失了兴致。嘿,粉色系里缀点小白花,这该是多么没品味的人。但我毕竟还是翻开了页,像是偷窃的盗贼般窥伺着一个忸怩不安的盛夏。
那是扉页里缠绵悱恻的开端。
“哦,何为爱情?”
我大抵从没真挚得爱过一个人,但时光沉淀生出的法令纹仍不可避免得出现在镜台上,于是我常常透过那面反光的像偷偷打量这个不算年老的女人,妆抹得很浓,堆在长了斑的纹路上像调色板里没搅匀的水粉,这儿一片露了白净,哪儿却积了厚重的料。我总是觉得这陌生得像另一个人,可也说不出个二三,只道皮囊是一般无二的,芯儿却偷了梁换了柱。
“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这么老了,却还没来得及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前段时间在微博上瞥见的,非主流得惹人发笑,可偏偏想到自己时没来由一阵感伤。大概是没能像书里写得三十年纪的女子整日里愁生了一张晚娘脸,活的生生像个丧偶的遗妇。
我去仓库里拎了张纸,尝试去回答这个来自遥远过去的问题。
“寄。
什么是爱情呢?
没谈过恋爱得问谈了许多风花雪月的,谈了许多风花雪月得问早早成了家的,成了家的问有了孩子的,有了孩子得却来问我这个一辈子没谈过恋爱的,于是我也不知道给你去解释些什么。
你应是遇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十五岁,不早不晚,明媚的年纪。你开始像一个平凡的女孩子那样目光闪躲,期待课上短暂的四目相对。嘿,别着急。这并没什么好去困扰的,谁都在恰当的年纪里爱过一个不恰当的人。其实我挺是羡慕少年里的爱慕,那是春日才有的故事。
我大概也算是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在与你相般的年龄。后来他考去外省,至此相见遥遥无期。前些日子翻理旧物的时候才发现一封信,夹在毕业证的隔层里,缩成缝隙里怂起的一小包。我猜这里面该是有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便狠下心执了夹子豁开一道口。内里是双面印花的纸,既不是童话剧里的电话,也不是街道住址,泛黄的页上爬着简简单单得一串数字,420。
这是我的青春,零零碎碎的悸动。
写到这里,该是深夜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机缘路过我眼里的夜。听那些大夫说得,我的右眼已经退化得很厉害了,左眼还勉强能瞅见些东西。于是这霓虹的灯在我的眼里成了大片的光晕,霾重的日子没了月,连星星都在那光里成了若有若无的影。我瞧着,总觉得下一秒该是融入这片光里,连那躯壳也一并摒弃了。
孩子,你还年少,却也需要懂得在人生面前,爱情永远只是个小丑。趁着这漫长的日子里读几本掂得分量的书,你的人生还远着。你该去看看乱世佳人里的白瑞德和斯佳丽,也该去瞅瞅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与沃伦斯基,那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不必去伤感那个坠轨而死的美人或是只身离走的绅士,也许有一天这场博弈的结局就是你。
这爱情里的结局,永远是只有被命运剩下的人才悲哀。
晚安。您。
记五月二十八日。”
整好信封盖了印泥,我便随意塞进了个路边的绿箱子,应付了事。但最后去找的时候,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当年那些突然就没了踪迹的旧事。
瞧,也许那封信是真的被寄出去了的。
……。
敬尔岁月迢迢,青春不老,
容君彼时林夕,恃宠而骄。
瞧,永远都有人正年轻着,人也从来不是独自一人老去。
就像巴黎塞纳河畔。
左岸的酒,右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