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韩国艺人崔雪莉因抑郁症自杀事件,让我重拾这本书——《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最初读这本书是因为看了作者生前的最后一次专访,几天后就是她在家中上吊自杀的消息,和雪莉一样,是重度抑郁症患者。那年她26岁,没有再长大。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多美好的一本书的书名,甚至有点罗曼蒂克的味道。可书中的内容却给人一种着窒息般的绝望。
书中的主人公房思琪的原型就是本书的作者林奕含。奕含说:“作为一个小说的写作者,这个故事,它摧毁和折磨了我的一生。”
书中的故事其实可以用一句话简单概括,就是思琪的老师李国华利用各种手段长期诱奸年轻、漂亮的小女孩的故事。但如果只用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概括这本书,我会觉得对不起作者。
书中的主人公房思琪在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下楼把作文拿给李国华批改,被逼到墙上,李国华只说了九个字:“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思琪说了五个字:“不行,我不会。”就在那个午后,在李国华的房间里,思琪再也没能出来过。
和思琪有同样遭遇的还有饼干和郭晓琦。饼干后来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男友,却遭到男友的嫌弃,说她脏,最后和她分手。郭晓琦后来在网上控诉自己的遭遇,把一切都告诉了父母,很不幸,她没有得到理解,甚至骂她是破坏李国华家庭的小三。她终于不再挣扎,和不同男人睡觉,用堕落麻痹自己。而思琪,有一次试探性地问母亲:“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了”。母亲说:“谁?小小年纪就这么骚。”思琪永远沉默了。
为了自救,她们一致以为只要爱上李国华就好了,这样一切都会合情合理。思琪不止一次地问李国华他爱她吗,李国华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对思琪说:“我在爱情里,是怀才不遇,直到爱上了你”、“都是你的错,你太美了”多动听的情话,如果这些情话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我的舌头无疑会被喂上一口蜂蜜,可从恶魔李国华嘴里说出来我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这分明是狡辩,是他在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他太罪恶了。
可是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们啊,她们的爱情观早已被李国华扭曲了,她们理解的爱,在李国华的公寓里,在一间间狭小的旅馆里。
多么荒唐,就像后来思琪在日记中写道:“他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病的是李国华,吃药的却是她们。为什么人们不去惩罚加害者,而是来责怪受害者?就因为她们是女孩、她们年轻、美丽,所以她们活该吗?在她们发出求救信号时,全世界都没给过她们机会。然后她们自己都觉得自己“脏”了。这种罪恶和自卑感又一次次把她们推向恶魔的身边。但脏的分明是李国华这样的衣冠禽兽。
作者生前在采访中说:“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不是集中营,而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虽然作者说她无意也无力改变社会的现状。但看完这本书,我想没有人能装聋作哑。我们是故事中的怡婷,是幸存者。但此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还有像房思琪这样不幸的人。
我们逃过一劫,不代表我们可以永远幸运。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因为未来我们也可能会有女儿、孙女……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至亲成为第二个房思琪。
中国人总是羞于谈性,认为性是羞耻的,在中国的教育里没有性教育这门课,就像饭桌上思琪的母亲说:“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金星在节目中说:“思琪的父母在性教育的话题上旷课了,他们却以为还没有开学”缺失的性教育或许是促成房思琪式的悲剧的诱因之一,正如蔡宜文说:“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故事的最后,奕含给思琪的结局是思琪疯了,现实中,奕含给自己的人生结局是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自己永远停留在26岁,就像思琪在13岁的那个午后再也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