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跟其他爱好一样,都是为了满足人的某种需求。
蒋勋在《孤独六讲》里曾这样谈自己爱好的绘画:我发现我在画画时,并不完全是怡情养性,我像是在寻找自己,揭发自己内在的冲突。
我认同这种说法。写作和绘画有同样功效,它们本质上是为了迎创作者内心的感受,是一种情绪宣泄。
但「写作」又不光是宣泄。人们在形容练字与绘画时,常用「挥毫泼墨」来形容一种酣畅淋漓之感。除去宣泄感,写作也是一件精工细作的事情。写作与刺绣有异曲同工之妙,遣词、造句颇费苦心,日积月累亦非常重要。优秀的匠人在刺绣时,早就对图案了然于心。如果写作者本身就是一位能工巧匠,他「绣」出的作品不仅精细耐看花费的时间也短;若是技能平庸,纵然搜肠刮肚也难得好文。
演员们在接受采访时常说,人生短暂而有限,而不同角色可以让我体验到不同生活,诠释不同人生。写作亦然。尤其是小说创作,更是天马行空,不必拘泥于时空限制,更可挣脱生活牢笼。生活中不能掌控的事情实在太多,而写作可以让你成为文字世界的主宰。
个人感觉小说这种文学形式比议论文、散文等表达胸臆更宽泛。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者心中所想与读者或许大相径庭。读者的阅历各不相同,理解事物的角度不同,因而造成对小说主题的解读不同。这也正是「小说」的魅力所在。
前些日子写了一篇约一万字的小说,总有朋友将小说主人公与我本人相混淆,他们纷纷来问,「小说主角是不是你?」或是说,「你真勇敢!」
我微微一笑,耐心跟他们解释,这只是小说而已,可能会有我本人的一些影子。
主角是自己,又不完全是自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小说。
操纵人物的感觉很不错。他们都是你手上的提线木偶,情绪、语言都受制与你。有些角色很乖,一直听从你的指挥,按照你的方向摆布;有些角色则不然,他们具备了思想、灵魂,开始跟我叫嚣着加戏或者将要偏离了我预定的轨道了。
那些活了的角色真的要开始独自行动了。所以,写小说很是有趣,但也会偶感无奈。
我看着他们演出的故事,也会欣喜或者伤感。
现实生活中,不少人「虽能言却不能书」,有些人「讷于言却敏于书」,语言与文字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下笔成章」,需要积累、沉淀、坚持……而语言却要求不严格,只要讲得清楚,对方听得明白即可(指一般性对话)。文章却必须凝练,需要反复打磨、雕琢。
当灵感来临,停下手头所有事情专心写作时,内心是满的。此时,仿佛身处孤岛,再无他物。这种感觉何其美妙。
写作内容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潜意识的活动,它们是藏在冰下的,平时不被察觉的微小情绪。当文字写出来,或许连写作者都会诧异:「我怎么会写出这样的文章?」、「我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跟「梦」一样,写作也是一种整合自己、了解自己的途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