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房的水管哗哗地流淌,然而我的心却颇不宁静。
慨叹里外的关系真的难处。
原曾想尽为做好本职工作,维护好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只知道上稿是重要的,却不曾为关系而动脑筋,原来这是一个错误的结局。
倦了,偶而遇到书便不由自主、不能自拔,导致耽误了许多的正事。
军营的人际关系太微妙,有些东西重要性不可低估。
屋的速写:我靠在床头倚着墙对着敞开的门。左边的铺已挂上蚊帐,两个椅子上堆了两个人的衣物。桌上是不盖的内务及杂物。几只小蚊子在屋里飞来飞去,还有闹表的嘀哒声打破夜的沉寂。窗台是我的帽子、书籍和写稿的本子、磁盘等等。窗下暖气罩上摆着一双刚洗过的袜子。
月夜下面是一本《歌曲》和一封未发出的投稿信。
这个屋四壁洁白,墙围子是绿色。这是一年半以前我和老G的杰作。
里屋的老班长要提干了。今偶尔听他找一个师领导,可能隐约要有很多竞争对手。不知进展得怎么样了。人干得都不错,关键是谁能占得先机,把握住机遇。
我真的不信命了,一点儿都不信。
头脑和双手可以创造一切。只要不是幻想。
理想现实些只要努力并非幻想。
二
未开笔却先争吵。
“你还是让我多活两天吧!”他的诘问很简单,是我晚上看书、抽烟影响他。
我反问他:
“你没想到你吃饭的时候影响别人?你到饭桌上不管别人,别人怎么吃得好?”
我说这句话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回忆到晚饭时的情形:
我和他同时到达饭堂,是面条。他一碗未吃完,旋即又找到一个大缸子,满上,把卤子倒去一半,用面条盖上。双肋摆在桌上,猛吃,像是饿狼一般。
他吃饭的模样我们已见怪不怪,不过今晚有些过格。其他人陆续来了,见卤子少了,一个劲地看他吃饭的丑态,瞟他旁边的备用缸子。当然每个人嘴不说,心里真的不忿。盘中只剩下一勺酱了,几个人正要吃,他敏捷地刮入自己的碗里。
我实在无话可说,倒掉剩下的半碗面条,瞪了他一眼,气呼呼而去。
回到宿舍,我越发生气。不知哪句话,使我忍无可忍,说了他几句话,他却言语不进,一个劲儿地反齿相讥。
“我吃的是部队的,我管别人怎么说!”
还振振有词,强词夺理,真是岂有此理!我见无济于事,想到必须忍耐,去处里打文字稿,心中略略安顿。
谁知晚上他又旧话重提,我真的有些迷惑了:一个人只知道吃,天天除了睡觉、看电视之外,什么也不做。偶而和我开玩笑,惹得我生气,他却开心无比。他笑容的背后,我真的担心部队有这种人怎么能好?
我的脾气越发大了起来。原先处处让人忍耐,现在我变化,变得见火就着,不再软弱求生。但对错还不得知。军营的日子匆匆,变化莫测。估计真要踏上复员的列车,我义无反顾。独自一定去北京闯闯,这是我憋在心底的呼唤。
留一年结果如何,我还能踏进教导队第二次考军校吗?目标还是正前方吗?只有我心里明白。
最近的日子该适当调整。今天就写到这吧,还有一篇稿子要完成。
三
昨夜精雕细刻三首小诗,权作昨晚日记。
诗是何物?在我的印象,诗是幻想之词。
这几天变得宁静。我与P不说话。虽然刚才他说些话,故意搭诌。我想他要有求于我,十有八九是借钱之事。
昨天午后,正雕琢小诗。
“你给Z干事打电话了?”话音从里屋传来。我在外屋站起,向着老班长里屋的方向,迈进屋下意识地回答:“没有啊?”
又反问:“他问我干什么?”
然后老班长断续地说了几句话,大略是些前途问题之事。我只谨慎地回答,转身回屋。
然心里却颇不宁静。
我始大悟。难得Z干事能想到我,真的。照直说提干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Z干事却提到我,想到我。
去年风风火火地忙了一阵子,去教导队集训考学,结果名落孙山。我依然回到原来的位置搞我的报道。
军营的路并不平坦。
下午ZH干事给我来了电话,他在京。要我写些稿子给他。这无疑是天赐良机,我应该把握住,尤其是C干事在打字室几句勉励的话,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
政治处能容下我,这是幸运,也是关系维持。我只能在心里祝福。
四
晚。
一个人印了50份材料,用近1个半小时。回屋后分类装订,只一味地手忙来忙去,忙中有序。
不知为什么,只有忙起来方感生活的充实。
一个人只有去耕耘、奋斗,才能感到生活的幸福。
如果像一些人那样只知道吃饭、看电视、睡觉,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他又在催我睡觉。我敏捷地写好地址,装好信封,又是一个希望在等待揭晓。这是他一辈子也体会不到抓格子的乐趣。
五
昨晚给ZH干事寄篇稿。另邮几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