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阿怪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他之所以叫阿怪,除了因为他那世代祖传的易容手艺外,更大原因是他睡着之后,会保持一副微笑模样。
我仰头喝下一口酒,喉结一滑,酒直火辣到肠子。
你不打算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阿怪呆呆盯着桌上酒杯,道,想说的话你自然会说。
我红着眼,道,跟你认识十年了,我不怕跟你直说,最近我迷上了一个女人,她跟我一样,都有家室,你不开了一家脸皮店吗,所以我有个计划,我把女人老公干掉,然后用你的手艺将我易容成他模样,要知道,她老公是个富翁,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良久,阿怪抬眼盯着我,叹气,你是看上人家的钱吧,我说过我不想干违法的事。
就这一次,我呼出酒气,拍了拍他肩膀。
沉默半天,阿怪起身,带着我走进一条漆黑小巷。
推开木门,拉亮灯,昏黄灯光下,店里面躺着一列尸体,其脸皮全部被剥下。
我掏出女人老公的照片,放桌上敲了敲,阿怪扭头只瞥了一眼,便拉开抽屉,拿出锋利的小刀。
他转过身,揭开一只黑色水坛的盖子,小心翼翼夹出一张滴水的脸皮,刺鼻的酒精味顿时散了开来。
锋利的小刀在脸皮上灵巧地划动,半根烟时间不到,阿怪弯着腰,将脸皮贴在阴模上,倒入一瓶肉色的糊状液体。
等了十来分钟,阿怪从阴模上掀开那张脸皮,轻轻盖在我脸上,冰寒感瞬间蔓延开来,我能感受到这张脸皮在与我的脸慢慢融合一起。
镜子前,我不可思议地盯着镜中的我,完全跟照片上男人一样。
我邪魅地笑了下,戴上了黑色鸭舌帽。
乘上出租车,手表的分针转了半圈,车停在女人别墅不远处,这个时候刚好是女人老公独自夜跑归家的时间点。
推开车门,我压下帽子,小心地张望四周,伏在一列高墙的转角处。
男人流着汗慢跑而来,我吸了口气,扬手紧握球棒,狠狠朝他脑袋砸了下去。
血混着他额头的汗涌了出来,我忙吃力地把尸体拖到河边,换上他的衣服,一脚将他踢下了汹涌的激流中。
正好这两天刚下完暴雨。
定了下神,我慢跑到女人家门前,按下门铃。
女人打开门,问,你没带钥匙吗?
我艰难地咽了咽吐沫,摆手表示喉咙不舒服。
屋里没亮灯,我刚疑惑地走进,后脑勺忽猛一阵重击。
倒地那刻,灯亮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正举着木棍。
女人拥到年轻人身旁,摸了摸他的脸,妩媚地说,把尸体处理完后,我带你去那家脸皮店,把你易成我老公的样子。
年轻人笑着点头,又猛锤了两下我脑袋,慌张地把我尸体运到河边,扔了下去,嘴里说了句,刚好这两天下暴雨。
头七那夜,尸体已被泡的浮肿,我飘回那片街区,发觉阿怪的脸皮店已倒闭,我叹了口气,飘回了家。
入到房内,妻子正熟睡,身旁躺着另一个微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