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经常很晚回家,拖着上班后的一身疲惫,伴着喝过酒的眩晕。
停好车,一只猫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迎着我,站在我面前,“喵喵”地叫两声。我摸了摸它的头,然后上楼,睡觉。它也缓缓地挪动着身子找地方睡觉去了。
猫咪是纯白色的,浑身长着长长的毛儿,两只湛蓝湛蓝的眼睛。不过,流浪的生活让白色的毛儿已经变成了灰色,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它“咪咪”。
咪咪是一只流浪猫,每天都在我家楼下的院子里呆着,哪儿也不去。经常可以看到它卧在自行车棚子里的一块破毡布上,或者肚皮朝天地躺在院子中央的地上晒太阳。咪咪从来不怕人,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人养过。
在我人生最难的那段时间里,它成了最好的朋友。
每天给它喂食是我的最愿意做的一件事。出门前,抓一把猫粮放在一个塑料的小圆碗里,再倒上一小盆水,放在车棚里一个固定的地方,咪咪每天都会把猫粮吃完。
大概因为经常喂它的原因,它就认了我,把我当成了它的妈妈。它开始依赖我,如果哪天喂食晚了,它就在楼道门口“喵喵”地叫着。
我在三楼的房间里只要听见猫叫声,知道一定是咪咪来了。咪咪特别懂事,从来不上楼,它知道有人不喜欢它。
我也想过领养它,当时家里还养着另外一只猫咪,正好它俩可以做个伴。我把它带回家,给它洗了澡,它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原来是这么漂亮的一只猫咪呀。
呆了没一会儿,它就想走。它蹭到门边,抬着头看着我,想让我给它开门。门一开,它蹭地一下就下楼了。
它已习惯了流浪,也许流浪让它觉得自由吧。
咪咪特别亲我。尤其是夜深人静回家的时候,它总会等着我。我刚停好车,它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跑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也开始依赖它,如果哪天回家时看不到它,就觉得特别失落,好像亲人把我抛弃了一样。我叫着“咪咪、咪咪”,直到它出现为止。
有人说我上辈子是一只猫,我想可能是吧。对猫眯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好像我们是同类,我们都一样孤独。
我想一直这样对咪咪好下去。既然它不想跟我回家,每天就这样喂着它也挺好。
每天这样见到它,每天跟它说说话,这样的日子一过就过了两年。
7月的一个周末的早晨,那天下着小雨,我照样下楼给咪咪喂食。走出楼门时,我看见咪咪头朝下卧在雨中,浑身已经湿透了。我有点儿纳闷,它怎么不过来找我呢。我叫了声“咪咪、”,它好像听到了我的叫声,努力地抬起头。我看到了它涣散的眼神,那眼神显得很绝望。
咪咪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向我爬过来,我赶紧跑过去抱起它。它浑身瘫软,“喵喵”地冲着我叫了一声,然后就不动了。慢慢地,它的身体僵硬了。
咪咪就这样死了,陪伴了我两年的咪咪就这样被人投毒害死了。它死了,我好像也死去了一样。
我把它装在一个纸盒里,抱到一棵树下埋掉了。我跟咪咪说:“你好好睡吧,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从此以后,无论我回家多晚,再也见不到咪咪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