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郊派出所三楼的办公室里,王志远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奋力推开劝阻的同事,要去留置房找李晓红。他的同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束缚住他的手脚。
在一次次的冲击失败后,王志远的情绪彻底陷入崩溃。他哭喊着:“让我出去,你们别管我,谁拦我我打谁!”
几名同事没有一个松手。这些同事受到曾友明的严令,坚决不允许王志远出办公室一步。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民警,知道让他出去意味着什么。
王志远央求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大哥,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就去问一句话,然后我就回家,好吗?”
年长些的民警吴越劝到:“志远,你冷静点,你这样闹,传出去了让人笑话。你先回去,明天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别的。”
王志远了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曾友明在哪里?让他来,我来跟他说。”
吴越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便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王志远知道曾友明不发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房间,便朝门外大声喊道:“曾所,你过来!我就跟你说一句话,曾所!曾友明,你出来,你到我这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曾友明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两个房间,隔壁房间发生的一切,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了一声,这王刚和王志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喜欢在男女关系上栽大跟头,这王志远曾是多好的苗子啊,却在派出所当着所有人的面出这种洋相。
听到王志远大呼小叫他的名字,这要是换了别的小年轻,他非扇他两个耳光不可。曾友明没有动身,打开手机要给王刚打电话,这才想起根本没存王刚的电话——一个工会主席的电话,确实没多大存的必要了。
曾友明翻出抽屉里的电话本,拨起了桌上的电话。
“谁呀!”电话那边对半夜被吵醒显然有些恼怒。
“王主……王局,我是曾友明,志远在派出所有点事,请你过来一下。”今晚,在恼怒之中,曾友明第一次想叫王刚王主席,话到嘴边却还是吞了回去。
“什么事?”
“王局,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好。”说完,王刚便挂断了电话。
王刚坐起身来,却怎么也想不出王志远有什么事需要他去派出所。他叹了一口气,便起身穿衣服。
周宁也醒来了,见王刚在穿衣服,便问道:“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去一趟派出所。”
“儿子的派出所?”周宁坐起身来。
“没什么事,你睡吧。”王刚穿好衣服,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虽然开车去派出所只要几分钟,但王刚在路上仍旧心潮起伏。这么多年来,他总觉得对不起他的儿子,是他和周宁连手毁了儿子的未来。每当想到这点,他就深深地感到自责。路过曾美菁的曾经的理发店、现在的娱乐店的时候,他猛踩油门冲了过去。
王刚的车刚进派出所大院,便听到王志远在楼上办公室里哭着喊着,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对曾友明和别的同事的咒骂。从小到大,王志远都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孩子,王刚从未见过他口出脏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赶紧下车,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曾友明。
王刚心急火燎地问道:“老曾,志远这是怎么回事?”
曾友明摇了摇头:“王局,一会还是让志远跟你说吧。”
曾友明领着王刚上了三楼,都清清楚楚地听到王志远又大声骂起曾友明来。
王刚满脸疚色:“老曾,这……”
曾友明忙摆手止住了他:“年轻人嘛,都是血气方刚,王局不要往心里去。”
王志远见他父亲和曾友明一同走了进来,他仍控制不住悲痛的怒火,他吼道:“曾友明,你这算什么?你找我爸干什么?”
当着曾友明和几个民警的面,看到儿子如此胡言乱语,王刚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走上前去狠狠给了王志远两耳光:“你好大胆子,曾所在单位是领导,在私下是你叔,你这么没教养,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