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打扫房间,做饭,继续听亚隆的《礼物》。
亚隆说,咨询师的工作是帮助来访者为自己负责。有的来访者总是在抱怨,咨询师就会问:你是怎么让这些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你总是在抱怨和一个人的关系,说对方的种种不是,是不是这样你就成功甩锅,没有责任了?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童年创伤,原生家庭身上,你是不是为了自己的不作为找到了借口?
人都是有成长的动力的,所以会有“被动废”:越催越废。你是不是交出了自己成长的机会,希望有人帮你安排一切,告诉你考什么大学,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这样如果你的人生出了问题,你可以说不是你自己选的。有些人希望咨询师给建议,其实是在说,我不能为自己负责,你给我一个答案,如果这个答案不对,我可以反过来责怪你。
这次回国我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心和情绪整体是有一些乱的。直到我回到新加坡,回到我熟悉的环境,平静下来,我才想明白我为什么会有一些乱。其实就是一种“掌控感”的缺失。
我下面写的东西无意责备爸妈,只是客观陈述,我知道他们多少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但我不想屏蔽他们,这是增进沟通和了解的一种方式,而且我也相信他们有处理这些情绪的能力。
结婚以后,有几年我和爸妈住楼上下,中间有大概一两年住在同一个城市别的地方。虽然还是很近,但我有一个自己的空间。扒开深层次的心理活动就是,我爸妈住的地方是我爸妈的家,我住的地方是我自己的家,无论距离的远近。
后来爸妈搬了家,我到了新加坡。爸妈搬新家以后我回过几次国,但中间都会离开南京一段时间,实际呆在南京的净时间并不长。这次回国两周,除了中间一个长周末我不在南京,其余的时间都在南京呆着。我突然有些失落地感到,我是一个“客人”,我的家在新加坡。我现在是想明白了我那些情绪背后的原因,但因为之前我没有把自己的这个位置摆正,所以产生了落差。
这种“客人”的感觉,来源于我没有自己的房间,用来工作的桌子,我的东西散落在飘窗和行李箱里,也来源于在我的作息和饮食习惯其实和爸妈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差别。但我明白我只是短时间回来度个假,我不能要求和期待还像我没有结婚前和爸妈住在一起时一样,有一个自己的房间(这从经济实用的角度来说也是一种浪费),爸妈以及外婆按照我现在的饮食习惯和理念准备三餐。我有手有脚会做饭,但我选择吃现成的,那就得承担不能完全符合自己习惯的现实。
我也问自己,为什么爸妈来新加坡的时候,我会有不一样的感受?那是因为在新加坡,我安排一切,我有一种“控制感”。
回国的第一周朋友们也放春假,大多都出去浪了。再加上家里楼上装修,外面开始盖楼打地基,爸妈也上班,第一周有好几个下午我都是在咖啡馆里度过的。有意思的是,当我打开电脑工作的时候,我的心觉得特别宁静和充实,因为我在做一件我可以控制的事情。在我的内心深处,这是我在南京唯一可控的事。
周二和两个老朋友吃饭聊天,我说我以前不会吵架,不会表达愤怒。从内心深处来说,是我害怕面对冲突,害怕承受那种情绪压力。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哪怕我脑子里有各种恶毒的话,我都能忍住不说,因为我强烈的同理心让我明白那些话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在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我突然反思,这让我看起来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一个朋友认为特别善解人意的人,其实它背后有两个事实:第一,我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我觉得别人和我一样。第二,我的“自恋”很强大,这里的“自恋”是心理学意义上的自恋,就是认为自己可以对他人造成很大的影响。我的这种冷静和克制,其实是一种“被动攻击”:因为我是完美的,所以错都是别人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并不是。所有的关系里,情绪需要被表达,边界需要被澄清,才能是健康的关系。
我曾经觉得我复制了我自己的妈妈,我跟她聊过她对我的影响,但我也告诉她,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没有父母是完美的,父母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局限。他们给了我很多非常好的影响,比如积极乐观,做事有热情,努力刻苦,善良友好,自省。但是我没有学过怎么面对和处理冲突,怎么明确自己的边界。但it is what it is,甩锅无益,成长和自助才是自救的唯一出路。
总之,就是人要为自己负责。
P.S. 我觉得如果你能从头读到这里,说明是真爱了。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说,我猜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现在已经充分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你说的话,很多人是听不懂的。但是没有关系,总会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