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不是女人的名字,不是鲜花散发出来的气味,不是婴儿的乳味,不是姑娘走路一阵风时路上飘逸的清新……这香源自岁月,始于故乡,荡在记忆深处。

远在他乡,我经常在春夏秋冬弯腰抱膝,静坐着回味这一缕幽幽之香,每次置身林间扑落的暖阳下,都对这香达到一种饥渴的欲望。

我仿佛看到一个赤脚的少年从岁月的源头奔来,沾着泥巴的双脚带着脱线的衣襟站在那袅袅烟雾的青林间,淡淡的烟雾和着轻轻的落叶把整个人儿轻轻晃在大地之上。生命真是个奇迹,是这空气、土壤、露珠还有绿叶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神奇。

我在林间走走歇歇,仰望天穹盘旋的苍鹰,又凝视地上爬行的蚂蚁。我感受自己是孤独的,鹰也是孤独的,唯独蚂蚁成群相伴。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站在中间区分三者,鹰在头顶,蚂蚁在脚下,我感到自己的渺小也感到自己像个巨人,于是我随岁月狂奔,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浪尖跳动的鱼儿,又像是大涛汹涌下的细沙,苦涩的味道呛得我几乎窒息。每当此时,我就闻到那股故土的香,它来得浓烈,充溢我的五孔与脑门。

我在遥远的地方托梦千里之外,时常想到马累了就地一滚的道理,也懂得黄昏老牛驮着余晖归家的幽清。沐浴在明月悬空时的凉风里,可感到缕缕清香慢慢飘来。

今晚,我席地而坐,冬雨飘落在我身上,丝丝凉意间倍感故乡的泥土又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吸一口气,呵一口气,这香味打通我的神经脉络,涤尽体内往日堆积的层层尘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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