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姆索亚历险记这本书的第二节中,汤姆因为与别的孩子打架而弄脏了衣服,被他的姨妈惩罚去刷墙,而这个内心强大的孩子成功的把对自己的惩罚赋予了积极的意义,让原本处于劣势的自己最后成为优势的一方,下面我把这个故事分享给大家:
在星期六的早上,汤姆出现在人行道上,一只手拎着一桶灰浆,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长柄刷子。他开始想起原先为这个休息日所作的一些玩耍的安排,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再过一会儿,那些自由自在的孩子们就会蹦跳着跑过来,做各种各样开心好玩的游戏,他们看到他不得不刷墙干活,会大肆嘲笑挖苦他的——一想到这,汤姆心里就像火烧似的难受。正在这灰心绝望的时刻,他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这主意实在是聪明绝伦,妙不可言。
他拿起刷子,一声不响地干了起来。不一会儿,本·罗杰斯出现了——在所有的孩子们当中,正是这个男孩叫汤姆最害怕。汤姆最怕他的讥讽。本走路好像是做三级跳——这证明他此时的心情轻松愉快,而且还打算干点痛快高兴的事。他正在吃苹果,不时地发出长长的、好听的“呜——”的叫声,隔会儿还“叮当当、叮当当”地学铃声响,他这是在扮演一只蒸汽轮船。他越来越近,于是他减慢速度,走到街中心,身体倾向右舷,吃力、做作地转了船头使船逆风停下——他在扮演“大密苏里号”,好像已吃水九英尺深。他既当船,又当船长还要当轮机铃。因此他就想象着自己站在轮船的顶层甲板上发着命令,同时还执行着这些命令。
汤姆继续刷栅栏,——不去理睬那只蒸汽轮船,本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哎呀,你日子好过了,是不是?”
汤姆没有回答。只是用艺术家的眼光审视他最后刷的那一块,接着轻轻地刷了一下。又像刚才那样打量着栅栏。本走过来站在他身旁。看见那苹果,汤姆馋得直流口水,可是他还是继续刷他的墙。本说:“嘿,老伙计,你还得干活呀,咦?”
汤姆猛然地转过身来说道:“咳!是你呀,本。我还没注意到你呢。”
“哈,告诉你吧,我可是要去游泳了。难道你不想去吗?当然啦,你宁愿在这干活,对不对?当然你情愿!”
汤姆打量了一下那男孩,说:“你说什么?这叫干活?”
“这还不叫干活,叫干什么?”
汤姆重新又开始刷墙,漫不经心地说:“这也许是干活,也许不是。我只知道这对汤姆·索亚来说倒是很得劲。”
“哦,得了吧!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干这事?”
刷子还在不停地刷着。
“喜欢干?哎,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我要不喜欢干,哪个男孩子能天天有机会刷墙?”
这倒是件新鲜事。于是,本停止了啃苹果。汤姆灵巧地用刷子来回刷着——不时地停下来退后几步看看效果——在这补一刷,在那补一刷——然后再打量一下效果——本仔细地观看着汤姆的一举一动,越看越有兴趣,越看越被吸引住了。后来他说:“喂,汤姆,让我来刷点儿看看。”
汤姆想了一下,正打算答应他;可是他立刻又改变了主意:“不——不行,本——我想这恐怕不行。要知道,波莉姨妈对这面墙是很讲究的——这可是当街的一面呀——不过要是后面的,你刷刷倒也无妨,姨妈也不会在乎的。是呀,她对这道墙是非常讲究的。刷这墙一定得非常精心。我想在一千,也许在两千个孩子里,也找不出一个能按波莉姨妈的要求刷好这道墙的。”
“哦,是吗?哎,就让我试一试吧。我只刷一点儿——汤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让你试试的。”
“本,我倒是愿意,说真的。可是,波莉姨妈——唉,吉姆想刷,可她不叫他刷,希德也想干,她也不让希德干。现在,你知道我该有多么为难?要是你来摆弄这墙,万一出了什么毛病……”
“啊,没事,我会小心仔细的。还是让我来试试吧。嘿——我把苹果核给你。”
“唉,那就……不行,本,算了吧。我就怕……。”
“我把这苹果全给你!”
汤姆把刷子让给本,脸上显示出不情愿,可心里却美滋滋的。
当刚才那只“大密苏里号”在阳光下干活,累得大汗淋漓的时候,这位离了职的艺术家却在附近的阴凉下,坐在一只木桶上,跷着二郎腿,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苹果,一边暗暗盘算如何再宰更多的傻瓜。这样的小傻瓜会有许多。每过一会儿,就有些男孩子从这经过;起先他们都想来开开玩笑,可是结果都被留下来刷墙。在本累得精疲力尽时,汤姆早已经和比利·费施做好了交易。比利用一个修得很好的风筝换来接替本的机会。等到比利也玩得差不多的时候,詹尼·米勒用一只死老鼠和拴着它的小绳子购买了这个特权——一个又一个的傻小子受骗上了当,接连几个钟头都没有间断。下午快过了一半的时候,汤姆早上还是个贫困潦倒的穷小子,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腰包鼓鼓的阔佬了。除了以上提到的那些玩意以外,还有十二颗石头子;一只破口琴;一块可以透视的蓝玻璃片;一门线轴做的大炮;一把什么锁也不开的钥匙;一截粉笔;一个大酒瓶塞子;一个锡皮做的小兵;一对蝌蚪;六个鞭炮;一只独眼小猫;一个门上的铜把手;一根拴狗的颈圈——却没有狗——一个刀把;四片桔子皮;还有一个破旧的窗框。
他一直过得舒舒服服,悠闲自在——同伴很多——而且墙整整被刷了三遍。要不是他的灰浆用光了的话,他会让村里的每个孩子都掏空腰包破产的。
汤姆自言自语道,这世界原来并不是那么空洞乏味啊。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发现了人类行为的一大法则——那就是为了让一个大人或一个小孩渴望干什么事,只需设法将这事变得难以到手就行了。如果他是位伟大而明智的哲学家,就像这本书的作者,他就会懂得所谓“工作”就是一个人被迫要干的事情,至于“玩”就是一个人没有义务要干的事。这个道理使他明白了为什么做假花和蹬车轮就算是工作,而玩十柱戏和爬勃朗峰就算是娱乐。英国有钱的绅士在夏季每天驾着四轮马拉客车沿着同样的路线走上二三十里,他们为这种特权竟花了很多钱。可是如果因此付钱给他们的话,那就把这桩事情变成了工作,他们就会撒手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