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1
晚上十二点刚过,终于熬到下班,此时下着雨夹雪,阿哲冲向工厂宿舍,匆匆的脚步踏进水中,溅起的水花声响彻黑夜。
他冲上床,盖着薄薄的被子,这是工厂发的空调被,盖在身上空虚而寒冷。他实在是累倒了,一连十二个小时不间断地搬货,已经折磨得让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宿舍没有窗帘,后院的灯还亮着,刺眼的灯光令他难以入睡。寒假到工厂五天来繁重的工作,恶劣的工作环境已经让他苦不堪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双层床正咯吱作响,工友们都已经入睡,上铺的哥们拼命地磨着牙齿,这些响声如同老鼠啃食木板砖墙的声音,令整个冰雨的夜晚烦闷不堪。
阿哲迷迷糊糊入睡,没两个小时就醒来了,各种纷乱的意识开始涌向脑门。其中有两个想法挥之不去:他好想回去,这里好苦好累;等他挣到钱回家,就向她告白,他酝酿了整整八个月。
凌晨五点,路灯仍然亮着,阿哲直视着那可憎的白光,感觉四肢冰冷,额头发烫,他迷茫地拿出了手机,酝酿着准备在空间里编辑一条说说。
说说大意是这样的:他说自己如何如何被骗到这个地方做这种苦逼的工作,各种被坑,环境怎么怎么差,明天不知道是否继续上班,第二点他在末尾特意写明自己心底装着一个女孩一年多,越是感到工作的痛苦越是想念她。
阿哲觉得最后一段写得特别露骨肉麻,然后删除了一些词句,加上一些委婉的措辞,最后只剩下几十个字,隐藏在底端。
他还特地为这条说说起了一个名字,美其名曰:写在黎明到来之前。
黎明慢慢在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中到来,他和工友快速解决早餐之后,来到厂房门口集合,却得知工厂大规模裁员的消息,而他们恰好是被裁掉的一批。
他不知道是喜是忧,只好等待发工资的消息,虽然仅仅工作五天。正午,他和工友在等待的途中,已经有很多人围在厂房值班室门口,听说中介会派人来协商工资等问题。
阿哲就这样一直等,直到正午,他拿出手机发现凌晨发的那条说说有很多人评论,其中有大部分人是关心他的兼职情况,几乎没人把这一条长长的说说浏览到底。
然而只有她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在劳累时,空虚时,在想过千百种方式该如何开口时一直想到的那个人,她是Y小姐。
Y小姐评论道,身体重要,爱情同样重要。
阿哲控制住颤抖的手进行了回复,字里行间尽量保持平静,回了一句不在重点的话,说昨晚被子盖着太冷,自己着凉了。
Y小姐不停地追问,最后还直接发来了消息,质问:你到底喜欢的是谁?是不是M小姐?
阿哲控制住紧张,急忙回了一句:不是。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他抬头看了一下现场的人,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被一群年轻人围在中间“讨说法”,中年人保持着冷静极力地辩解,大伙们反而更加烦躁,四周一片混乱,意思很明显了,不给工资,不给一个解释就要使用武力。
这样的情形让阿哲更加心烦意乱,之后与Y小姐一直保持沉默。他在编辑栏里面编辑了一句:是你,我喜欢的人是你!
于是,他跟着人群穿梭在办公室,厂房,广场,任由人群多么哄乱,自己却一声不吭,一个工友看他魂不守舍,说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吧!
另一个工友说:我们要讨工资,你怎么一点都不操心?
阿哲身边的人议论纷纷。
他挤出人群朝空地走去,反复拿出手机盯着会话栏,注视着“发送”两字,左手大拇指想按,却被右手大拇指死死控制。
如此反复,他绕着小广场拼命跑着,时而愤恨自己的懦弱,时而害怕被拒绝。他不断脑补着有关Y小姐的画面,似乎想充分挖掘有关Y小姐的记忆,浮想联翩。
他时而苦笑时而悲伤,直到跑步累到喘不过气,他又掏出手机,右手大拇指定住发送键的方向不动,犹豫不决。他感觉这样的煎熬好像长达半个世纪。
突然,有人拍了阿哲的肩膀,他赶忙将手机揣进裤兜,吓得腿直发软,才明白是工友告诉他负责人来了,可以发工资了。
然而他没有如释重负,满心欢喜。
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准备领工资。他这才想起那件事情,于是急忙掏出手机,发现那条该死的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送完毕。
Y小姐发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阿哲为了表示尴尬,说道自己在几个月以前通过QQ悄悄话的方式表示过。这次只不过是弥补缺憾。
然后没等Y小姐表态,自己就率先说明了一年来与Y小姐聊天中的暗示。阿哲爱写作,一直视Y小姐为忠实的读者,每次写完诗歌,散文或者小说都要给她看。
他说这其中有好几篇都是为她写的。
Y小姐表示恍然大悟,接着是感动。
“阿哲,工资519”负责人喊道。
阿哲领到了工资519元,然而他并没有那种获得劳动果实,即将得到解放的欣喜。
手机里面滴滴的声音送来了一句话:你人很好,我们还是做朋友。
这句话极其简单、友好,郑重其事,但蕴藏的力量不亚于炸弹,能将一个人的心脏炸得粉碎。
黄昏到来,晚霞却没有到,天是一片死寂的灰,他收拾行李,告别工友,出了工厂,厂外是茫茫的荒野,放眼望去,高铁线横在天的尽头。
阿哲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向天尽头走去,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又掏出手机,看到Y小姐发来的一长段的消息,里面是一些安慰的话云云。
阿哲拖着箱子,抬着头望天,害怕眼泪掉出来,但是迎面的寒风仍然把他的眼泪吹了出来。
他继而开始苦笑,赶赴着一场艰难的旅行。诗人往往能在此刻触景生情,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不到一刻钟便写了一首诗。
那不再是炽烈的情诗,而是一首祝福诗。当然,我们在这里是不能将他写的诗抄来,大概的意思就是祝福Y小姐能找到那个真正对的人。
阿哲将这首诗发给了Y小姐,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了。
她再也没联系Y小姐。也再没有将自己写的文章给她看。
一路上的记忆开始随着寒风在荒野上方肆虐,阿哲渴望这风能带走他的痛苦。
阿哲买了票,上了高铁,同时发了一条“重新开始”的说说,当然人们只会理解这是他的工作结束了,然而只有他和Y小姐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思。
列车朝黑暗中驶去,车窗外无尽的黑夜将他包裹,他从未感觉如此孤独。此情此景,又勾起了他藏在心底的关于那两次告白失败的记忆。
2
距离这天八个月前,五月二十一号,刚过完五二零告白节,阿哲很纳闷,为什么这种念起来巧合的一组日期数字能变成一个狂欢的节日。
阿哲刚开始做自己的公众号,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了很久,是关于读书的,最近半年来,他一直痴迷阅读。
他刚写完第一篇推文,心中暗自高兴,总算把想法变成现实,他把公众号当做自己的孩子,决心做大做强。
正当他构想着他的宏伟蓝图之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得知是W小姐,他的高中同学,已经两年没见。W小姐复读一年,如今比他小一届。两人的学校相隔很近。
W小姐邀请阿哲去植物园,她想请他拍照。再次见到W小姐,阿哲不禁眼前一亮,这和当初那个只知道搞学习的丫头判若两人。
他还记得她问自己地理和数学题目时的样子,一副执着且疑惑不解的表情,藏在那副大黑色眼镜框内,而如今她变了,眼镜摘了,甚至脸蛋都变得更加精巧了,他从未发现此时穿着黄色连衣长裙的她身材如此修长。
阿哲夸了W小姐几句,两人像多年不见的好友,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尽管两人乘坐着拥挤的公交,但仍然没有影响到他们此刻的激动心情。
他们的话题大部分以回忆为主,谈着高中时期的一些趣事,阿哲更关心的是W小姐复读一年时候的经历。
很快,植物园到了,阿哲感觉从未如此轻松,又一次接触到大自然,感觉无比美好,尤其是还有一位漂亮女生陪着,各种奇异古老的植物映入眼帘。五月,繁华盛开,争奇斗艳。
他没有忘记此刻的任务,他用自己刚学到的摄影知识和技巧帮W小姐拍照,当然是用的W小姐自己的相机,可阿哲还是趁着W小姐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了几张,可都是侧面或者背面。
W小姐置身于花丛之中,像百花仙子一般,她与阿哲说说笑笑,又像一只欢快的精灵。当然,他把她拍的很美。
阿哲从未发现W小姐如此美,在对她充满好感的高中时代,对她的印象就是执着,爱学习,甚至有点书呆子气,可成绩不一定和这股劲头成正比。
阿哲不知道为W小姐拍了多少张照片,自己又偷偷拍了多少张侧面照,这次旅行很快就结束了。
W小姐没有按照直达的线路回到学校,而是陪着阿哲绕了很远的路先把他送到学校,他们在车上又度过了两个小时的时光,一路上说笑不断,W小姐说他变了,更成熟幽默。
阿哲到了学校,望着载着W小姐的公交远去,心中突然间很落寞,他甚至有一种再也见不到W小姐的感觉。
他拿出手机呆呆地看着相册中那一张完美的背影,是趁着W小姐迈着优雅的步伐时拍的。
此后几天,他心神不宁,头脑中都是W小姐那美丽的倩影,他好像有一种再次被爱情的闪电击中的感觉。
尽管不到一个月前,他放弃承认在QQ悄悄话里向Y小姐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决心将那份冲动满葬在数据的海洋中。
在某天夜里,失眠的他在床上挣扎,感觉自己又患上了一种叫做爱情的疾病,还是是急性的,所以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阿哲像勇士一样再次下定决心。
第二天傍晚,阿哲绕着学校的操场走了三圈半,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他向W小姐的好友L小姐说明了来意。L小姐先是诧异,此后表示很乐意帮这个忙。
此后一直是漫长的等待,阿哲买了几罐啤酒走在城市灯火交织的街道,突然感觉五月的天气仍然有些冷。
他时不时掏出手机,连上数据流量,打开QQ,但始终没有消息。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待着一个艰难的决定,口中时不时默念着W小姐的名字。
啤酒下肚后涌动着的酒精喷上心头,产生出一股辛酸之味,正如同此刻的心情一般,他尽力地做着各种推论,计算着成败的比率,他回想起她出门时的精心打扮,回想起她宁愿绕远路也要多陪他一会儿,想到那天是五月二十一,谐音是“我爱你”时,不由得感觉成功地几率上升了些。
这时有一条消息显示在屏幕上,阿哲急忙掏出手机,几乎没有注意飞速行驶而来的车辆。
他屏住呼吸,尽量保持平静,控制着手的颤抖,点亮屏幕,却发现是他的好知己M小姐的消息,M小姐此时正想求阿哲一件事情,阿哲却粗暴地拒绝了。
M小姐总是这样,喜欢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阿哲面前,他们拥有着几乎相同的爱好:读书写作加追剧,十足的文艺青年们。
M小姐表示不解,生气地下线了。
阿哲的神经仍然紧绷着,等待那最终的审判。
终于,一声震动将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折断。
L小姐传达了W小姐的意思,甚至是原封不动的转发:对不起,我们还是做朋友。
阿哲险些将“朋友”二字看成“女朋友”三个字,他愤愤地直咬牙,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他像一只暴涨的皮球,突然间泄气了。
亿万个神经元大军转瞬崩溃,阿哲突然变得像一具行尸走肉。直到好久才恢复了人的气息。
他找到了M小姐表示抱歉,邀请她吃饭,几次想把这次经历说出口,却一直像干巴巴的食物一样噎在喉咙。
他无心吃饭,记忆又延伸到距离此刻半年前,那个寒潮来袭的冬夜。
3
十一月初,第一波寒潮刚过。
阿哲是在学校组织的兼职上认识了J小姐的,当时两人在一个小组内封装信纸,这些都是寄给学生家长的。
起初,阿哲一直埋头干活沉默不语,快到晚上,还有一大堆信封没有封装好,几个小组不得不抓紧时间。阿哲与J小姐配合默契,此时累得抱怨连连。
阿哲弯腰拾起一大摞信封,然后站起来,装进大麻袋,连续下蹲起立的动作让他气喘连连。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腰好累。
谁知J小姐打趣:大叔,是腰不好吧!
这是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沉默的匣子被打开,两人互相调侃起来,殊不知这两句玩笑话开启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
J小姐生性活泼,眼睛细长,一幅鹅蛋脸,笑起来像某位韩国明星,甜美的面庞下是接近女汉子般的活泼。当然这是阿哲后来发现的。
两人相谈甚欢,快乐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就告别了。
可怕的是,阿哲忘记问J小姐的名字,当时一味地注重自我了。
从那以后,阿哲对这次谈话记忆犹新,脑海中时常浮现起J小姐甜美而充满一丝俏皮的样子。他有点魂不守舍,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为什么开玩笑起来那么大胆,却不敢要一个联系方式。这唯一的信息就是她所在的专业。
一天雨夜,阿哲到了图书馆准备回寝室,才知道下起了大雨。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朝寝室的方向冲去,全身很快被雨水打湿。
路上,一辆电动车横冲而来,将阿哲撞倒在地,电动车立即逃逸。阿哲跌坐在雨水中,右手按着左手,并强忍着疼痛。
J小姐从雨中路过,撑着伞认出了这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说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坐地上了?”
阿哲认出了是J小姐,一丝惊喜从心中略过,暂时缓解了疼痛,没想到这次因祸得福,他忍着痛回道:“我刚才跑得太快,被电动车撞到了。”
J小姐扶着阿哲去了校医院,还好只是左手被擦出了一个大口子,伤口并不深,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阿哲终于要到了J小姐的联系方式,此后半个月J小姐一直关心着阿哲的伤势,虽然他的左手很快就痊愈了。
但阿哲还是苦于没有机会邀请J小姐出来。
双十一过后,快递量激增,阿哲恰好碰上了一个没有考试的考试周,当然仅仅是自己专业没有考试。
他和同学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快递兼职,收益很高,于是阿哲告诉J小姐自己要去做兼职。他决定将挣到的钱请J小姐吃大餐,以此表示对那件事的感谢。
阿哲经历了几天的辛苦,终于平安归来。他迫不及待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J小姐这个好消息。期间,他们每天都要聊一次,阿哲像是每天都要汇报工作情况一样。
第二波寒潮来袭的时候,阿哲请J小姐吃了一碗米线,吃完后两人的身上发热,于是顶着寒风细雨行走在操场上,边绕圈子边谈话。
闲聊中不再仅仅局限于玩笑,他们聊到各自的家庭、性格、理想,甚至是个人的情感。反正把该说的,能说的统统说了个遍。
黑夜的操场寂静无人,细雨飘散到两人举起的雨伞上,他们没有共用一把雨伞,阿哲于是劝了J小姐,打趣道:两个人打两把伞多浪费资源呐!
J小姐故作疑问:浪费什么资源了啊?
阿哲:人力资源…..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地打了一把伞,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但令他感到忧伤的是:她正被另一个人追求,竟然比阿哲小一年级。
J小姐承诺,她不会再谈恋爱,她对那个男生所持有的态度只是欣赏,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一个月之后承诺一下就破碎了。
此后几天,阿哲在大学从未有过的空虚和焦虑蔓延到心头,他尝尽了各种办法排遣郁闷,出去散步、写作、甚至是第一次去酒吧。
散步,他漫无目的毫无方向;写作,他的灵感被另一个灵魂所占据;第一次去酒吧,看见成双成对的情侣突然感到莫名辛酸,最后自己莫名被灌醉。
那个时候他还不爱看书,灵魂不知如何寄托;那个时候他还不懂爱情,在情路上迷茫徘徊。
终于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那个空荡无人的寝室,他懂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他莫名爱上了J小姐。一切是那么莫名,没有理由。
他第一次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彻夜难眠;第一次将可怜的记忆酿造成毒艳的美酒。
他学会了魂不守舍,终于在一个魂不守舍的夜晚,偷偷给J小姐发了一个文档,文档几乎是意识流般的文字,逻辑和因果有些混乱,但最后一句话是对上述文字的最好总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好像”?甚至连阿哲自己心里都不清楚,到底是爱情还是一时冲动?
当然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苦苦等待第二天的回复。
阿哲在这之前喜欢过几个人,但真正说出来的只有一个。
J小姐似乎早已经意识到有这样的结果,这是一长串的回复,首先表示的是感动和感谢,中间长篇大段地评价了阿哲的为人,以及对他的欣赏之词,说他怎么怎么有才华,然后是对自己的贬低,说自己如何如何懒惰长得丑等等……
阿哲只在乎结果,直接跳过了这些烦人的说词,他将这一长段话翻到底,终于看到那个结论,像议论文的中心论点;更像审判书的宣判结果。
阿哲被判为“朋友”,而不是“男朋友”,现在我这个法官来宣判这个结果:根据上述案情,一切属实,阿哲与J小姐保持正当朋友关系,不得越位......
他就像一个败诉的人,暗自叹息法律的不公,憎恨被告的狡猾,悔恨自己的无能。
阿哲是一个执着的人,既然两人还是朋友,还证明J小姐对自己并不反感,接下来一个月里,他想尽了各种借口邀约J小姐。
J小姐坚定保持自己的立场,阿哲也没穷追猛打,他毕竟是一个被动的人,能约她出来已经耗费了自己巨大的勇气,他想做的是等待,是感化,就像一个僧徒用善良去感化一个罪犯一般。
两人接触平凡,保持着一种近乎暧昧的关系,直到圣诞节的到来。
阿哲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终于不甘心等待,决定主动出击,这一击凝聚着绝大部分的勇气能量。
他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圣诞树玩具,里面刚好能容纳一张信封,里面已经塞进了三张信纸,怎么描述其中的话语呢?可以说时而充满激情时而抑郁沉闷,那其中蕴含着炽烈的爱意。
圣诞节的晚上正是第三波寒潮来袭之时,他站在J小姐宿舍楼下,发了消息,打了电话,得到的是无人回复的结果。
阿哲紧抓着圣诞树,圣诞树包着信纸,信纸承载着爱,爱却要抵御此时的劲风。他躲在树后,等着消息,脸和双手冻得通红。
直到他发了无数条消息打了数通电话无果之后,直到他等到寝室关门前的最后一刻,他才决心撤退。
第二天晚上,他得知:她做了另一个人的女朋友,那个潜在追求者的。
J小姐是说自己如何无可奈何,那个男生甚至要以死相逼,让她无法拒绝等等。
阿哲不愿看下去,终于问到了那个触碰底线的问题,他越过了“法官宣判界线“,他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愤懑: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是说过不要答应那个男生吗?
J小姐无奈道:你如果看不下去,就删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吧!
阿哲:不了,祝你幸福吧!
说完他将圣诞树玩具狠狠扔在地上,将整整三张刻满他心灵烙印的纸撕得粉碎。
元旦的到来结束了一切爱恨情仇,阿哲第一次尝到了苦果,用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这沉重的一击,像是毁掉了他的半条命一样。
4
列车到站的声音将阿哲从两段回忆中惊醒,他回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
拖着行李箱,穿过人群,跨过公路,他来到大伯家,在这里暂时停留,准备过两天再回去。
好像时来运转一般,他的一位同学给他提供了另一份兼职,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用劳动转移相思之苦的好机会。
的确,人在劳累的充实中,在忙碌的困顿中,会暂时减轻过度聚焦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时的注意力。
他在去年寒假是如何渐渐忘掉J小姐的呢?他在工作中渐渐思考这个问题,他想以同样的方式施之于Y小姐。
去年的那个寒假,他灰心失意,像一个色盲症患者一般,能把所有彩色的东西通过灰白滤镜的方式转变成色彩单调的场景。
他会在某个晚上发疯似的敲着乱码,会在家想尽办法家虐待可怜的小猫咪,会在某次晚餐中边狼吞虎咽边流泪…..总之这一切怪异的举动更像一个疯狂的行为艺术家。
最终,他找到了阅读和写作,这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好伙伴,不离不弃;在他最为挣扎苦闷的时刻,拉住了他几乎没入深渊的身体。
阿哲明白他心中仍充满着一丝理想的光芒,明白这并不算失恋,而是结束一段不可能的妄想,他把连同关于J小姐的一切回想都埋藏在一座记忆的孤岛,并宣布永不公布于世。
他后来曾经多次碰见被人挽着手的J小姐,都避而远之,然后在他们亲昵动作的背后用目光将他们送至看不到的尽头,继而平复焦虑的内心。
这种症状是如何减轻直到消失的呢?当然得有一剂裹着糖衣的良药,既不苦于口,也能利于病。
自从阿哲“失恋”之后,便与Y小姐和M小姐熟络起来,这二人也是同一专业的,几人都有相似的爱好。
他们原本认识,但介于陌生人与朋友之间。为了人物关系避免混乱,暂且先说说Y小姐吧,在最后我们将提到M小姐。
Y小姐比阿哲小一届,她第一次开始联系他也是始于交流写作的事情,同时也因为两人共同喜爱的诗人而结缘。
他们接触的次数并不多,通常线上聊天,每隔一段时间,她求助于他,或者他感到难受需要找一个人聊天时。
在开启新年的前几天,阿哲刚经历了那次灾难,就像一个刚逃出沙漠的幸存者急需一瓢维持生存的水,伸出这个援助之手的人就是Y小姐。
阿哲渴望宣泄,于是将信任放在这个恬静的女孩身上,Y小姐并不算那些相貌惊艳人群中的佼佼者,但她似乎拥有着一种令人保持心灵平静的气息。夸张点,可以比喻为我们常说的“治愈系女神”。
第一次真正见到她时,他们并不熟悉,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他注意到她脸上浅浅的微笑,像风中飘扬的百合一般,轻盈而优雅,而这一刻,她给他留下了初步的印象。
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大多人选择出去跨年,有伴侣的选择了伴侣,有好友的相聚在一起,而阿哲偏偏选择待在校内,独自一人承受着孤独的煎熬,这是他这个年龄、这种性格、这段感情带来的必然结果。
他想:J小姐又在哪里,是否靠在那个人的怀中,待至凌晨,获得一切新生呢?
正在苦思冥想之时,Y小姐发来一条节日祝福的消息,他们渐渐开始聊起来,几天来,他们时常保持着联系,他们一直聊着直到凌晨的到来,阿哲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在这个过程中宣泄出来,关于J小姐的一切,他打破了自己立下的永不公布的誓言。
Y小姐对他表示同情,劝他尽快振作起来。说道:你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人的,没错,我们都在等那个对的人,不是吗?
新年的钟声敲响,阿哲对Y小姐说:我是今年第一个和你聊天的人吗?
Y小姐回复道:是的。
阿哲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一句,也许等到好几个月之后,他才能明白。
不是吗?将一个人从灾难中救出来的人,那个被帮助者会对提供帮助的人产生一种感恩的情绪,若是不同的性别,这种情感会仅仅局限于感恩吗?要不然谁会明白英雄救美美人会爱上英雄的道理!
城市的三四月阴雨连绵,天气多变,就像一个人的极不稳定的情绪一般,阿哲就受到这股情绪的牵动,像一头焦虑不安的驴子,勤恳的外表下时时表现出叛逆的举动。
他安静的表情中隐藏着一颗急需释放压力的心脏,在某天下着小雨的晚上,他甚至狂奔在雨气沸腾的操场,直到把自己透湿得淋漓,几尽透支的身躯无力地跪倒在滂沱的雨水中,他回来的路上偶然被同学发现,他只能极力扯出微笑的表情略带自嘲地说道:噢,我忘带伞了。
Y小姐与阿哲正式见面谈话,是在一次值班的时候,那时的两人同属于一个学校组织。那也是一个雨夜,阿哲还记得去的路上鞋子都已经湿透了,为此偷偷抱怨了好久。
阿哲看见Y小姐走进来,迈着轻盈的步伐,头发密而长顺地搭在后背,她轻轻地坐下,就在他身边。
他喉咙里像触电咯噔了一下,有些紧张打了个招呼,语气中有一丝颤抖:呀,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Y小姐浅浅一笑,眼睛在笑意中微微睁开,虽没有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样炯炯有神,但也有蒙娜丽莎式的古典温柔,她轻声一句:嗨,学长你好!
这语气不像柔弱女子绵软无力,更字正腔圆,吐词清晰无误,隐隐间有一种执着和倔强,在这个并不算高挑的身躯隐隐间透露出来。
两人之间的话并不多,并没有平时在线上那般活跃,更没有与J小姐聊天时的幽默风趣。
阿哲拿着一本书正襟危坐,而Y小姐正聚精会神地抄写着生僻字,他时不时会从书籍的文字中跳跃出来,目光撇向一旁的Y小姐,谁又能揣摩他的那种心情呢?
Y小姐天性中有一种安静的成分,阿哲觉得有些冷场,直到值班结束,那时刚好又飘起了雨,Y小姐从一个会议室转到另一个会议室,阿哲则径直回宿舍,二人并不同路。
阿哲想送Y小姐一程,想法涌上心头,可话如噎在喉,两人只是简单地告别离去。
四月,阿哲即将告别这个组织,期间成员举办了一次送别活动,他又一次见到Y小姐,这次两人又坐在一起,显然比第一次时的话多了一点,主要是谈到了双方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他们的日常仅仅局限于线上聊天,总是隔一段时间会。平时接触的较少。
这个美妙的幻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进阿哲的心里,又是怎样逐渐取代J小姐的呢?也许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或许仅仅是符合他理想的朦胧形象。
那个恬静温柔纯洁的影子,在清晨白净的阳光中走来,脸上裹着一层轻纱似的,让他不能仔细认清,她会走来,迈着优雅的碎步,有些坚毅的神色,满足着他的一切幻想。
所以他再次冲动,但不像第一次那样莽撞,而是试探性地表达情意,就是我们之前提过的,通过QQ悄悄话的方式,在那个四月底。
他隐姓埋名,像一个愚人节的笑话让Y小姐摸不着头脑,她又被他那故弄玄虚的文字给糊弄了,在最后才勉强明白,原来这是在告白,但Y小姐的语气间依然保持着平静。
Y小姐没有激动,反而更理智地说道:你暂时不要告诉我你是谁?因为我并没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尴尬”这个词让阿哲异常地难受,他放弃了承认身份,当然他更害怕与Y小姐的朋友关系破裂,重演与J小姐的悲剧。
直到开头我们所叙述的那个时间点,阿哲在Y小姐的追问下被迫承认。当然在这期间,他走了弯路而且反反复复,有W小姐的出现,当然还有那些我们没有提到的人。
那些女孩都隐藏在阿哲的记忆中,他的的确确与很多文人一般是一个多情之人,这又如何呢?但是他从未被人喜欢过,像被诅咒过一般,这正是我们所说的一般性的悲剧意义,越是缺爱就是越渴望爱,越是渴望就越缺乏,久而久之会形成恶性循环。
阿哲的心思又是如何迷途知返回到Y小姐的身边呢?也许是他又回忆起暑假前与Y小姐的那次唯一的散步时光;也许是十月份他生日收到Y小姐送来的一本书的礼物;也许是十一月他反赠给她的另一份礼物;也许是又一年到来前的久别相逢……
然而,这悄然变化的一切,谁又说得清楚呢?
5
前面我们所提到的M小姐,也就是后面成为阿哲知己的人物,现在成了最后出场的一位,之所以放到最后,是因为她最具有特殊性。
M小姐开始走进阿哲的生活与Y小姐的时间相近,两个女孩在阿哲看来具有很多相似的特征,兴趣都很接近,但性格又迥然不同。
阿哲与M小姐都是书海泛舟的旅行者,在广袤的知识海洋中望见了对方的风帆,于是开始结伴而行;他们同样也是沙海中的淘金者,在写作的路途中收获了革命般的友谊。
M小姐与阿哲一样拥有一个爱幻想的大脑袋,同样也就具有一个大脸蛋,所谓有得必有失,因此长相上并不算我们称之为的美女,她身材相较于我们前面提到的女孩中最为高大,体型微微偏胖,属于典型的吃货女汉子类型。
她笑起来大大咧咧,说话声音清脆,甚至能听得出一丝男人的粗犷,但是不是我们所说的男人婆,充满女性的色彩再带有些豪放派风姿,可以说更添一丝魅力。
M小姐与阿哲的性格形成了互补,又异性相吸,所以在后来产生了种种“假象”,以至于招来很多人的误会。
两人在四月的来临前同样在线上经历了漫长的磨合期,日常的聊天形式极为开放、自由,话题中尽情展开想象的翅膀,几乎无所不谈。他在想手机的另一端她是一个怎样有趣的人,脑子里又有哪些令人跌破眼镜的古怪想法。
四月,两人相约去图书馆听了一次讲座,那同样预示着两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的谈话反而没有线上的那种放肆了,M小姐表现出那种与之不符的文静色彩,活脱脱一个邻家大女孩。
两个爱书的人终于进入了他们的乐园,兴奋的脑袋中吐出来的言语都是关于读书的。阿哲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省级别的图书馆,接触到了很多不知道的书籍。
每路过一排书架,拿出一本感兴趣的书,阿哲都要介绍给M小姐,并讨论,一整个上午都在这种书香中的时光中度过,致使他忘却了连日来苦闷的日子。
这一次经历,阿哲十分感谢有M小姐的陪伴,能有一个讨论,一个互相倾诉得可以毫无顾忌的人,他感觉找到了一座避风港,并点亮了幸运的灯塔,让他这个飘摇的小舟感到一丝光明和温暖。
于是,他们约定每隔一段时间会见一面,交换书本,交换思想。
他很快攻占了她QQ空间的评论区,她继而反攻,因此各自的好友圈中能看到他们大段的言论,甚至到了刷屏的地步。
这一切都被阿哲的朋友看在眼中,他们经常看到他的留言区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评论,而且大段大段,不免有人心生疑惑,在我们看来,八卦就是一个无聊的人点起的火花,惹得周围的人都热闹起来,所以他们一致认为陌生的M小姐与阿哲有着非一般的密切关系。
这一切也引起了Y小姐的关注,他知道M小姐是一个才女也认为阿哲是一个有才的人,这和阿哲的朋友们的想法不谋而合,随着时间的推进,可以说,在周围人的眼中,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
有时阿哲也不免被这种表象迷惑,但他沉浸在危险的欢乐中时,那一道恬静温柔的影子就来到他身旁,那是根据Y小姐幻想出的一道影子,勾起他对爱情的浮想联翩。
Y小姐与M小姐都在阿哲心中占有重要地位,但他明白,Y小姐更符合自己对爱情的表达方式。
M小姐更像是朋友和知己,蕴含着纯粹的友谊,但这种友谊是难言的、不可或缺的,甚至是一种变质的,它是抗拒孤独病症的一剂良药。
阿哲从J小姐的高山上摔下来,M小姐救了他;他又从W小姐那里失利,在这座避风港免受风雨的侵蚀;当他第三次,在Y小姐那里不可避免地再次遭受命运的诅咒时,却没有收到来自这个好朋友的安慰。
时间回到当下,在阿哲开始另一段兼职不久,在那个劳累了一天,风雨交加的冬夜,他回到宿舍,惊奇地看到M写到关于自己初恋的文章,他于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想与她彻夜长谈,宣泄积压在心中的苦闷,但他的愿望被隐没在无尽的夜晚,是的,他们身处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共享着同一个冬夜,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两颗心开始分别,此后的日子里他们再也没有联系。
这一切隐隐间在不久前就有了暗示,M小姐对阿哲的关注度不断降低,两人聊天的次数不断减少,他并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裂纹,也找不到填补的方法,或许是时间,是两人天差地别的家庭环境。
这里不得不补充一点,我们的主人公阿哲来自农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而M小姐是本地人,家庭完整和谐,因此,两人的思维方式本身就是有很大区别。
自那次,最后的致命风暴将阿哲这座避风港给摧毁,是啊,哪个心灵的港湾能连续遭受三次巨大的打击呢?
如今的那一座灯塔也忽明忽暗,摇摇欲坠。他感到遭受了毁灭性的创伤,该如何治愈呢?
唯有读书,唯有写作,唯有对着一切困苦做深刻的反省……
故事叙述到了这里,我们可怜的阿哲一直以来都是单相思、一厢情愿。他能很快找到心仪之人,甚至有些泛滥。短短两年之内就能喜欢上三个人,这是何等可怕的数字,那么就有人问了,这是爱情吗,还是一时冲动?为了填补从小缺失的母爱?当然,这与他的家庭环境和性格喜好都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那为什么他三次都会走向失败呢?一个重要原因是自身的被动和软弱,他顾及的太多,害怕友谊的破碎,更害怕尴尬,就像Y小姐提到的那样。
在他一生中,从未热情主动地追求一样东西,从未敞开心扉表达自己炽烈的感情,而这三次的表明心意也只是强烈情绪的催产结果,并不算主动。
他收到的一切回复只是答应做朋友,结果却连陌生人都不如。这真是一句可怖的玩笑。
他仿佛在这些日子里失去了所有爱的人。
阿哲累了,觉得不会再爱了,这个在爱情的荆棘丛中冲得头破血流的人,就像世人嘲讽的那句:注定孤独终老。
他只能通过繁重的工作、机械的动作转移着迟钝的注意力,那颗年轻不安的心,暂时被封存在一片冰湖之中,只能等待冬天的严寒过去,等阳光化开寒冰,待至那颗鲜活的心浮出水面,复苏、醒来。
6
早春第二次到来,一切所有新的生命,在经过寒冬的严酷考验中焕发出生机,连那颗沉睡在冰湖底的心,也开始破冰而出。
新学期开始了,这也是阿哲在校的最后一学期,他即将告别一切人和事,开始崭新的旅途,在那条路上,将会有更多的挫折和考验。
一天,他在M小姐的日志里面看到了一篇惊绝的文章,一如那个冬天的夜晚一般,这是M小姐自己的故事,也是她自己秘密的爱恋。
就像一场假面舞会,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邀请M小姐来上一支华尔兹,在美妙音乐的背后,展现优雅绅士的步伐,阿哲在一旁观看,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般。
他开始紧张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推敲,有些事实符合,但有些细节又不是。
看到某个与自己相似的特征时,他屏息凝神,很艰难地将这篇并不算长的文章读完,接着又反复进行解读。
他在猜想文章中她爱恋的那个“他”是谁呢?他猜到自己的时候,不免一阵激动和欣喜;可又有许多细节不是,心里又凉了一截。
阿哲想去亲口问问M小姐,但他做不到,拿不起勇气再去面对那个无声的回复。
阿哲喜欢M小姐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更厌倦了猜测。
算了吧,就让一切往事随风飘散,挽留没有任何意义,离别不用说什么再见。
毕业那天,没有任何的祝福,他揣着孤独去了远方,离开了这座南方的城市。
他曾经爱的人,J小姐、W小姐、Y小姐甚至包括M小姐,都被远去的火车留在了那座多雨的城市。
她们仍在那里。
阿哲在北方的一座城市安定下来,又一年冬天,城市下了大雪,他从未见过如此洁白的地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虚缥缈。
在某个积雪覆城的夜晚,他在出租屋中,生着火炉,坐在电脑前,决定敲下这段往事,也许只有在文字中,她们会永远活在他的心里。
也许吧,他的那个她终会到来,也许永远不会。
但是,不管怎样,祝福你吧,我的朋友!
(End)
——于二零一七年三月二十二日。
[后记]致Y小姐的一封信
Y小姐,你好:
我是阿哲,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许久没有和你联系了。我曾多次渴望与你沟通,但我却一次次放弃。
我认为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真正的醒来,是沉睡灵魂的复苏。难的事情,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怕你难堪,感到尴尬。但我仍然能确信的一件事就是我对你的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
每当我在路上看着一对对情侣从我身旁走过,你不能体会到我是多么失落,我也幻想过你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我们像一对恩爱的情侣,自信而快乐地漫步。
我也幻想过与你经历风雨的洗礼,迈入婚姻的殿堂。但我知道我家境不好,但假如有你的陪伴,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可是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我唯一能做的是拼命地看书阅读,转移我对你的注意力。但是每当我停下来,有一丝空隙,你的影子就会钻入我的脑海,然后我就开始回想起过去,幻想着未来。
我拥有你的一切联系方式,却不敢发送任何一条讯息,我多么希望我能勇敢起来,控制住手的颤抖,表达我对你的一切情感。
是的,在那些我写到我所谓的喜欢过的人中,你是最令我心动和影响力最久的一个。
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停止对你的思念,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更甚。
你知道吗?我曾经看到一个长的很像你的人牵着她的男友散步,为了确认是不是你,我跟踪了一个小时,直到知道那不是你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还是单身,对我也不反感,我可怜地想我还会有机会打动你,但我没有任何行动,一步都没有。我憎恨自己无能。
美国宪法说过: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但我为什么不敢行使这样的权利,为什么不敢追求你,害怕你难堪厌恶吗?
我长的不算太帅但也不丑,也不是那种浮浅之人,还算有些才能,为你做了许多,但为什么就没有令你有一丝感觉?
也许这世间没有强求的感情,上天不会眷顾我。
我只能说,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最后我还是像往常那样祝福你吧!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希望。我已经习惯忍受痛苦,再多一些也无所谓。
不知道你能否看到这封信,或许永远不会吧。
那咱们就此别过,愿上天能够传达我的旨意。
阿哲
二零一七年四月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