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把头”是古朴文化在时间和自然里的流传
——从“鱼把头”的角度窥视《大湖》里的渔猎文化
《大湖》描写了一个继承了反映蒙古族风情的渔猎文化的现任鱼把头在师父离开后独自一人进行冬捕的故事。
作者从“鱼把头”开篇,交代了鱼把头的历史传承。随后直接过渡到每年一度的冬捕。在冬捕期间,今年的鱼把头独当一面,在冬捕的同时回忆起和师父一起冬捕的场景以及和师父相处时所收获的哲理。表达了作者对渔猎文化的颂扬之情,也表明了作者对自然的敬畏之情。而读者也从“鱼把头”这个人物形象看到了古朴的渔猎文化的可贵和自然的伟大。
一、“鱼把头”冬捕时的习惯凸显了渔猎文化的“集体个性”
“榜样”的示范作用和日常习惯常常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后续学习,在渔猎文化中,对于冬捕,即便是不断更换的鱼把头,也始终保持着“原始的个性”。就像作者开篇所说的那样“鱼把头站在冰面上,一千年前这样站,一百年前夜这样站”。在今年的鱼把头冬捕时,读者可以看到,他会像师父那样选定冰层,凿出湖水,出现大鱼后再用双手颤抖着拧开酒瓶狠狠地灌。然而外面的铜鼓声在鱼把头看来并不是属于自己的,只是独自一人“寂寞的咧嘴喝酒”。在读者看来这原本为庆祝鱼把头冬捕成功的欢闹,却与鱼把头自己的寂寞形成了矛盾,在现实中理应交相辉映的两者,在文本中却格格不入。
或许就一般的读者而言,会认为鱼把头只是处于一旁休息,不喜欢欢腾而已,但实际上鱼把头这般表现,十分真实而却又无奈地凸显了历年鱼把头的个性心理,即所求者非鱼,非物,亦非欢声喝彩,而是冬捕历年传说的大鱼,以及冬捕这一文化,这一自然所赋予的美好。面对外面的歌舞之声,鱼把头既无法感到喜悦,也无法让自己理解且融入其中,他只能够借酒取热,以暖自己仍然没能看到大鱼的冰冷身心。
从今年的鱼把头的冬捕行为习惯,足以看到历年来鱼把头共同存在的个性心理,这正是“鱼把头”这个形象在时间和自然的流传下形成的“集体个性”。这种个性是古朴的,是可贵的,是对自然的向往和自然大湖里的大鱼的翘首。
二、“鱼把头”回忆里的故事和言语体现了渔猎文化的精神实质
如读者所看到的这样,作者在描写鱼把头冬捕时,时不时就会穿插回忆。小说总共穿插了四次回忆,在回忆里读者很容易地就能感受到来自师父对鱼把头的影响,而这种影响便是整个渔猎文化的精神实质。
鱼把头第一次回忆是在鱼把头趴在冰面上寻找冰层里的珍珠泡时突然间回忆起师父寻找气泡的场景:即使是脸被冻得皲裂流血也继续坚持,如小说中所说到的那样:“寒冷冻不僵男人的血性”。这种坚持的秉性是鱼把头对冬捕的热爱,也是所有鱼把头对于渔猎文化的尊重。然而这份尊重在鱼把头第二次回忆到师父的时候也有所体现。譬如师父所说的那句“公家把这个事儿交给咋,咋就得担得起。”从这样一句简单而坚定的语言里,读者听见师父的担当和责任心,也看到了师父对于冬捕的敬重。接着第三次回忆是鱼把头对于师父灌酒的习惯描写,这也为今年鱼把头在凿出湖水出现大鱼后灌酒的情景做了铺垫。千百年来,每年的鱼把头都会因为没有见到大鱼而独自灌酒,这既是鱼把头们对于大鱼的执着,也是对于渔猎文化的执着。小说第四次的穿插是一笔带过鱼把头回忆起年轻时的自己没能捕捉到很多大鱼而无心喝下师父递呈的酒,然后花了较多笔墨在师父独自喝了几口展开他一直留在查干湖的原因说明。从师父的诉说中读者能够体会到师父对于大湖的热爱,对于大鱼的执着,对于自然的敬畏以及对于这份古朴的渔猎文化的向往和追求。
包括小说以鱼把头和师父在回忆里对话作为结尾,从鱼把头反问的“大鱼何在?”的问题到师父回答的“你记着,人活不过湖!大鱼,一直在湖里!”这一对话可以看到师父对自然的敬畏,流露出师父的一种高尚的自然情怀,同时也是师父对于鱼把头的一种谆谆教诲。
由此可见,在作者所穿插的回忆里,读者清晰明了的是流传在时间和自然里的渔猎文化是古朴的,是可贵的,是一种以“鱼把头”为人物核心而传承下来的精神品质。
三、“鱼把头”冬捕时的所见事物展现了渔猎文化的自然本性
如读者皆知的是,一种传统文化的流传少不了持有其精神性质的核心人物的传承,自然也少不了带有文化气息的事物的传承。蒙古族的渔猎文化也不例外。作者将渔猎文化的自然本性十分鲜明生动地展现在了小说中“鱼把头”冬捕时的所见事物之中。
而这种事物对于读者而言,就好比从小说中看到了诗歌层面的“意象”,每一个“意象”的出现都有着它本身具有的特性,在这独特的性质里展现的恰恰是渔猎文化的自然本性。
其中最明显的便是“风”、“冰层”、“酒”、“山丘和低谷”、“马匹”等等。从文本的语言层来看,作者之所以让这样的词汇字眼出现在小说中间,必定是有它存在的意义。例如作者在开始描写鱼把头冬捕时对大湖周边环境的描写,从鱼把头的视线里读者便可以看到“寒冷把天地和大湖冻在一起,策马狂奔的队伍像刀剑割开北风……”里显现出来的马匹和北风,此处的马匹和北风凸显了环境的恶劣,侧面衬托了鱼把头对于冬捕的尊重和执着。而后冬捕必须会见到且需要鱼把头“亲密接触”的冰层以及冰面上显现出来的山丘和低谷,在另一种层面上也是暗示着冬捕的困难,冬捕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也存在着起起伏伏的过程。然而多次出现在文本之中的“酒”,既是鱼把头和师父在冬捕后没能见到大鱼借以取暖的一种精神寄托,也是小说中不可或缺的线索所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酒”的出现是串联起鱼把头和师父同一习惯的必然,也就是对于鱼把头的自然个性的体现。
这种种所见事物,其实都是自然的存在,是存在于自然之中的自然之物。由此可见,渔猎文化依托于自然,于自然间体现。也正是这种自然的淳朴可以看出整个渔猎文化的古朴和真实。
文化的传承固然是经过时间和历史的流传才得以深厚,得以悠长。在《大湖》之中,渔猎文化作为蒙古族的传统文化,被列为著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可谓实至名归。而作者汇入小说文本之内的文化精神也透过渔猎文化在“鱼把头”的角度被表现得淋漓尽致。“鱼把头”在大湖里翘首以盼的大鱼也由此而变得神秘,从而使人更为敬重,而这个神秘的大鱼却是存在于大湖之内,大湖又是存在于自然之间,故而整个渔猎文化所牵连到的大鱼、大湖和自然,其三者之间在时间的流传里变得古朴而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