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件“小事”

主编有话说:我心里有一座铜雀台,住着我的心上人。那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风住尘香。

有一种爱,永远不会宣之于口。藏在心灵深处,在心底永恒。那是圣地。

01

某天凌晨,他给我发微信,是一个博主的微博链接,高中小男生暗恋同班同学,碎碎念的一些心情.冒着粉色泡泡和青春的味道.

他说,感觉他的高中白过了.

我说我也是,感觉我们都没有青春.

02

中秋回家的时候,陪妈妈去公园散步,第一次和妈妈说起他,我以为很遥远了,但说起来的时候,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好像就在昨天.

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情愫,激动,胆怯,紧张,自卑,局促不安却又满心欢喜.它太嚣张了,以至于我把它怀揣在心中终日惶惶不安,我小心翼翼它却肆意生长,于是长呀长,长满了我的整个高中时代,郁郁葱葱,生机葳蕤.

简单来说,我喜欢一个男生.

单向,持久,热烈,克制.

03

我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没有一个泾渭分明的时间节点,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喜欢他的.

高一,14岁,我在二楼,他在三楼,我在西头,他在东头,教学楼有两个楼梯,中间一个,东边一个,但他会走中间的楼梯,所以有时候我一出教室就可以看见他,这一段啰嗦吗?这就是我高一的每日快乐.

碰到他我会笑笑打招呼,晚上下晚自习我会追上去走到停车场,等车时偏头可以看到他走过,当时喜欢的很浅,我还很勇敢.我开始慢慢了解他,他的喜好,他的生活,并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我给自己划定一个小小范围,自己在里面从不逾越,用自己的方式勾勒他的样子,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但感情是积沙成塔的,过满则溢,溢出来后也就藏不住了.于是这个世界里有了我身边的朋友们,也就到了高二.

04

高二,搬教学楼,我在二楼,他在二楼,我在西头,他在东头,西边一个楼梯,东边一个楼梯,但他会经常走西边的楼梯,没错,我还是这么了解.

他过生日,我想亲口对他说生日快乐,但是我又想显得不刻意,很自然,于是我开始想,我在放学后几分钟出教室能碰到他?我应该怎么叫住他或是正好对上眼神?我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用什么样的语气郑重还是随意?我穿什么衣服?

我真是奇怪,越喜欢,越要装作不在乎,现在想想,我的眼神,我的神态已经把一切心思暴露的淋漓尽致,可我还要自己自导自演所有的不在意.

就这么点事,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周,前一晚做梦,在梦里一切都这么自然的恰到好处,我也成功而不刻意的说出了生日快乐,醒来后我就知道,铁定是说不成了.

于是事实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放学前突然得知我的想法,她在他经过我们教室的时候叫住了他,对他说,你等一下,她有话给你说.我走到走廊那里,很怂的说了一句,没有事情你走吧,拜拜!

04

这件事太重要了,所以我说的很细.就像课本上的重大历史事件,或是某一场战役的转折点.

如果说之前的,都是隐秘的,悄悄的,那么从这里开始,我的心思都开始僭越到了他的领地,他的可见范围,于是从这天开始,我一面守着小女孩的自傲,想极力的用冷漠来诡辩我的不喜欢,我一面满足内心的雀跃,想干脆无所畏惧的肆无忌惮.

左右摇摆,内心分裂.

紧接着他就出去踢比赛了,那句他17岁的生日快乐,终究没有说出来.

05

一次放学,我走在他的后面,他的朋友看到了我,开玩笑的对他说,“我有话给你说,我有话给你说.”

我这人,内心敏感又脆弱,听到这我开始想,是谁告诉他朋友的?他自己说的吗?他为什么要说出去?我想了很久,想着想着就很悲伤.

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圈子,以前在他面前,我觉得我们一样,可在他的朋友面前,我开始觉得自卑,害怕我成为他们的笑谈,“你看她,自不量力,傻不傻?”

“不一样,也不是一类人”她们也说.

晚自习的时候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看我的十六岁,就要为爱掉眼泪.

可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我也没想过会有什么结果,可即使没有什么结果,此时此刻,我依旧喜欢他,非常喜欢.

这就够了.

06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美好呀,特别是没有任何目的性,只是默默的独自喜欢.

一层最东边是卫生间,于是就会经过他的班级,他经常会站在外面,靠着走廊,三班那里有一个拐弯,拐弯后就可以看到他.但我走到四班的时候就不会看了,我会低着头走过去,或者和旁边的人说话眼神不经意的瞥过去.

偷偷看他,课间,出操,放学.

所以我喜欢上学,可以美美的(自认为)在他面前晃几下,不管他是否毫不在意.

运动会偷偷看他跑短跑,足球联赛偷偷看他踢比赛,别人问起时一边否认一边眼里盛满了笑意.

这么明显了鬼看不出来啊.

07

但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她的眼神会追逐着你的身影,她会经常的向朋友提起你,她会在你面前想表现的自然却恰恰又充满刻意.我也藏不住.

他发的所有说说,我都会像做阅读理解一样,字字分析,他在想什么,有时候会因为他的点赞而快乐两三天,我尽量不去在QQ上找他,好像只有几次,然后一点点等他回我消息,我会找他借地理书然后听了最认真的一次地理课,帮他记了工整的笔记.

可他身边有很多女孩子,在他说说下面评论的女孩子,他座位前面的女孩子,给他送奶茶的女孩子,我也都悄悄的一并关注,像个特务,又像个神经病.

诸如此类,闪烁在每天学习中的细碎的美好.

08

姐妹们知道了我的心事,我开始听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之前在我心里的他,是我自己勾勒的,镀着金色光芒的,于是我听到很多其他的,他的不好,我无法辨别真假.

可我慢慢相信大多数人的观点.

可明明相信,我还是继续喜欢着他.

而且因为这些,他在我心里的闪光的形象逐渐褪色,我很开心,这样也许我会少些自卑.

这是什么神奇思路?

09

他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和姐妹的聊天中,我会说,我刚刚又看到他了,他今天穿了一件好好看的外套,我看见他今天从车站走过来,他又要去踢比赛了,他昨天发了个说说,他今天早自习没来,她们会笑着开玩笑,会打趣我的表现.

但我从不主动找他说话,不怎么给他打招呼,因为我紧张,他只要出现在我方圆几里内我就开始紧张,因为我太在乎他,所以我在他面前,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笑嘴角上升的位置,每一句话的声调,我都要细细斟酌,不敢轻举妄动.

“你怎么在他面前这么怂.”

怯弱的像只兔子.

认真且怂.

10

高二夏天.结业会考.考理综那天,下了近几年最大的雨.

我飞快的写完卷子,把答案抄在准考证上,提前交卷,躲进卫生间把答案发给他.

我点开他的对话框“你交卷了没?”然后我开始发选择题 填空题 大题的思路和重要过程.

我打字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很激动.

回到家的时候,全身都被雨淋湿了,但我真的好开心呀.

我一直清晰的记得那天哗哗的雨声.

11

高三,他就不怎么在学校了,忙着比赛和自招.

我偷偷去他们教室看了他想考的学校,因为我也想去那个城市,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要“来日方长”.

消息总是不断蔓延的,渗透过教室的墙壁,我喜欢他,变成了很多人知道的事实.

有时他偶然来学校,总会有人告诉我,“他来了.”

这么多人都知道,我没有承认,我也没有否认.

有很多了解他的人告诉我,他这样那样的不好,别坚持了.

可是我的理性没有任何执行力,当时特别流行一句话,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几万里,不问归期.

学习之余,课间,放学,他还是我和姐妹聊天的主要内容,我们会一起黑他,他以前喜欢奥迪TT,我说,等我以后有钱了,买一打奥迪TT,各种颜色,送给他,让他带不同的女朋友开不同的车.

我说,以后,我要想办法接近他,用尽方法让他喜欢上我,然后转头就走.

12

他四月份自招结束,不用高考,去骑行了川藏线.

高考完,我少考了几分,又多考了几分,没有去他的城市.

后来,我谈了两次很短很短的恋爱,分手是不是因为他?我不敢承认.但我敢承认,到现在,他是我喜欢的程度最深,感情最浓烈的人.

他一直躺在我的特别关心里,孤零零的却又理直气壮.

你看呀,这就是我高中和青春,字字与你有关,我觉得我的高中没有白过.

12

再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

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有时候我会后悔,有时候我会庆幸.

庆幸大于后悔.

13

中秋回家,妈妈问我要不要试着找个男朋友,一个人有点孤单.我第一次给我妈妈正面讲起他.

我说呀,我这么用力的喜欢过一个男孩子,所以我觉得其他都不能算上喜欢.

14

我给朋友说,这人可真厉害,纠缠了我这么长时间.

可真厉害,一直在我心中造次.

但我清楚的确认,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就像当年考试的时候,我把他的名字用铅笔写在了教室的讲台上,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模糊.

白云苍狗,俟河之清而已.

但喜欢一个人是会有惯性的,它会存在很久很久,我会对踢足球的男生有莫名的好感,他的星座我非常了解,现在看星座分析看完我的下意识还是会找他的.

中午12:10后的教西,密密麻麻的脑袋宛如潺潺的小河,可我还是可以一眼看到橙色的书包,我的眼睛对橙色异常敏感,就像我高中放学每天做的事情.

他的姓氏算是生僻字,但我一打首字母,它就会出现在我候选字的第一位,在众多构造简单的常用字中格外扎眼,打字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在我眼前蹦跶,太熟悉了,这个我写了无数次的名字,这个我说了无数次的名字.

15

一个人经历的每一阶段都是反映出他人格的一个维度,如此说来,这也是我很重要的一个维.

所以我想说出来,说给自己听听,那时候,那个纯粹,简单,热烈,饱满,毫无目的,不掺杂质,用尽力气,无所保留的喜欢.

说给别人听听,不知道这样状态的我,也不算了解一个完整的我.

有时候觉得日子太累了,我就想回到高二,那时以他为半径画着我的世界,一边学习,一边喜欢他,一心二用,娴熟而又幸福.

16

今天就是那个我曾经最喜欢男孩子的生日.

那么,现在的我和三年前教学楼走廊里的我一起对他说,生日快乐.

END


编辑于 2018-12-12・著作权归作者所有(侵删)

图文编辑/茫茫时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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