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12路已经开始变得拥挤，车行到东关桥，满载的车厢在刹车声里晃了晃，车门没开就已经陆续有人拥挤到门前。学生们冲在最前面，进入车厢一边打闹一边奔向后排座位。上班的女孩包裹在红色的毛呢大衣里，露出半张脸张望着寻找座位，手上拎着一袋早餐，寻到了窗边的最佳位置。队伍的末尾是一个攥着编织袋的老汉，一只脚刚踏上车，身后一个带耳机的男生，侧身挤到他的前面，老汉一个咧切抓住了投币箱，抬眼看见耳机男已经稳稳的占据了车内的最后一个座位。女司机烦躁不安的催促响起，“快点，把你的袋子往里放放，投币往后走。”老汉慌忙按照指令，完成规定动作，车子启动又是一阵颠簸，老汉像喝醉就一样摇摇晃晃的站在车厢最前面。
“投币完往后走，赶紧的啊”司机继续，只见老汉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指着司机操着浓重的秦地口音，“你好，女子”。车厢前头的几个座位上的人纷纷抬头注视。司机撇嘴看看后视镜，“没座位就站着吧，这几站人多”。老汉皱着眉头，继续对着女司机，“啊，不是这，你听俄说，女子。”司机停车靠到下一站，一边盯着后边上车的乘客投币，一边数落老汉，“不说了吗这条线路长，没座很正常，你东西多我也没办法，要不然你看后边跟谁商量让个座？”老汉着急摆手，“不是这，不是这。”
此时全车厢的眼睛都集中在老汉身上，眼神有的轻蔑，有的鄙夷，有的不屑一顾，有的冷意十足。老汉指着女司机，女司机不卑不亢，“怎么您还想吵架？我可没功夫。”老汉只能放倒手上的袋子。一点点就着颠簸的车厢弯腰捡起司机脚边的一串钥匙。刚好司机猛然刹车，老汉袋子里有哗啦碎裂的声音。老汉匆忙把钥匙还给司机，没顾及司机的尴尬和对不起。忙拎起袋子，口里不停的说。“老伴对不起，是罐子碎了，你不管，俄回家让老二赶紧买个新的，保证让你安安稳稳的躺进祖坟里。”老汉身边的耳机男起身拽住老汉的衣袖，“您坐我下站下车。”老汉不停道谢，抱着袋子坐到位子上。公交车继续前进，车里一片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