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我们还要手牵手走下去

李建民按照妻子的吩咐给鸡拌了中午的午餐,一些碎苞谷粒,麦麸与谷粒混合的混合饲料,另外打了一盆清水,这是鸡们很喜欢吃的美餐,每当他把这两样东西端进鸡舍,十几只鸡便争先恐后地啄起来。有时候,如果他拌的少了,鸡们会争得打架。但这次当他打开关着的鸡圈门后,那些鸡看也不看他手中的食物,一只只挤着脑袋从外钻。也难怪,鸡圈里这样一关,白天也是黑咕隆咚的,鸡们早憋坏了,现在趁着李建民打开的瞬间都快速地往外逃。

李建民一看出圈的鸡,犹如看到一群土匪,院子里是发育正好的玉米苗,是李建民夫妻俩辛勤培育即将移栽到地里的去的。用泥巴捏的像小小花盆一样的泥胚,每一个都凝结了他们的心血,况且现在每一个里的玉米籽都发了芽。发了芽的玉米苗泥胚远看像一个个小小的手雷,幼芽像拉索。但就是这拉索可不能让鸡给糟蹋了。今年天气出奇的热,老天爷很吝啬,几个月也没下几场雨,李建民的妻子玉翠第一次点的玉米种子,只冒出了个苗头就被太阳晒死了。本来玉翠预算那批玉米能够赶上早市,卖个好价钱的,结果老天爷不配合,早早地把他们的希望晒死在黄泥巴地里。但玉翠天生是个不轻易屈服的人,玉翠于是在自家院子里培育出了玉米幼苗,玉翠想只要移栽的玉米苗能够成活,大不了辛苦一点多浇一点水,无论怎么样她也不肯让庄稼地里荒着的,再说下半年的天气不至于还会那么糟糕吧。

最先出来的鸡看见院子里一片绿油油的嫩苗,就仿佛看见了绿油油的菜虫,立刻闪电般地向它们啄去,另一些向开着的大门冲出去。大门外菜园子里是刚成熟的番茄,鸡们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地里度着方步找虫子吃,现在,它们都好多天没出去找虫子打牙祭了,早馋的慌了。现在看着红彤彤的番茄也不假思索毫不留情就下嘴子,那可是马上就要摘去镇上卖的。从番茄越变越大个的时候开始,李建民家的鸡就被关了禁闭。

李建民这时慌了手脚,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大意疏忽,出圈的鸡就像一个个被关久了的逃犯,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李建民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院子里的鸡邀进鸡圈,慌里慌张地关上栅栏门,然后向大门外跑去。一眨眼的功夫鸡们已经隐蔽进菜园子里不见踪影。菜园子里左边是番茄地。这几天太阳很大,番茄叶被晒得泛黄,而番茄红的很快,每天上午把红的摘掉,下午红的又挂满了枝头。右边一块种的是辣椒与茄子,也都长得很好,时不时就能摘掉一些。菜园子不远处有一口水井,因为这口水井,菜园子才得到辛勤的浇灌,所以才有这样丰收的成绩。李建民仔细一看,鸡们有的在番茄地里展露头脚,有一两只在茄子地里若隐若现。李建民在墙头顺手摸到一只竹竿,希望可以尽量把鸡给早一点邀回去。这些鸡听到李建民大声的吆喝,还看到他手中拿着那么长的竹竿,一时间变成了一群无头苍蝇,从左边跑到右边,再从右边跑到东边,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去找虫和番茄吃了。

李建民累得满头大汗,气喘郁郁,毕竟他这把骨头老了,这时老婆玉翠回来了。玉翠看见鸡跑进了菜园子,马上数落起李建民起来。李建民最怕的就是玉翠这张利落蹦豆子般的嘴了,其实这在以前一直是玉翠的优点,玉翠走起路来两边生风,永远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干活不仅漂亮而且麻利,一般的女人两个人干的活才能与她相比。而且玉翠人也长得漂亮,与邻里相处也总是热心热场,快人快语。自从李建民娶了老婆后,那日子过得有盐有味,这让李建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福气的男人。所以自从他娶了她,他甘愿以她为中心,让自己处于一种从属地位,把家里的大权给她当,把存折交由她保管,自己在外挣的钱心甘情愿地交到她的手里。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结婚后的日子也越过越富足。

李建民记得夫妻俩最苦的时候是两人一起修建房子,家里这所老房子是夫妻俩一起建的,抬石头填地基,打泥巴墙,架房梁,烧瓦盖房子,虽然有请人帮着建,但最累心累力的还是夫妻俩。玉翠每天要管那么多人的一日三餐,还要帮着锄泥,挑泥。

李建民自己的房子建好后,就到建筑工地帮工,这时候玉翠也跟着去了建筑工地。李建民糊墙,玉翠就帮他和灰浆,并且她给他递灰浆,一板糊过去后,第二板玉翠已经递到了他的手边,这大大节省了他糊墙的时间。由于他糊墙的手艺好,他们总是接二连三地接到活。那几年,他们的手总是开着很深很深的大口子,回到家里洗菜做饭时都会很疼,尤其切辣椒的时候,李建民看见玉翠呲牙咧嘴地疼。但是轻快的话语依然豆子一般不停从玉翠嘴里蹦出来,那就像手掌的护手油,他们常抹的凡士林一样,玉翠的话让李建民觉得它是生活不可缺少的润滑剂。夫妻俩一面干着建筑工地的活,一面管理着地里的农田,并且从没让地里的庄稼落后于别人。时不时地,玉翠还要在天未亮的时候卖掉一筐一筐的蔬菜。就是在那样的艰苦条件下,玉翠从来一点怨言也没有。

后来有一段时间,李建民觉得本地的建筑活全给做完了,再也找不到活干了,李建民就跟着别人去了外地,那是很远的北方城市。李建民一点也不担心玉翠在家里的生活,玉翠那么能干的人,地里家里的活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李建民会把每个月从包工头那里领来的钱悉数邮回到家里。尽管住在没有门窗的房子里会很冷,但他舍不得多买一床被子,那些便宜的黑心棉做的被子,最后都是被农民工舍弃在建筑工地上,李建民觉得不能带回去的被子扔了就是在扔钱,与其奢侈地扔钱,还不如当初就不要去买被子。

李建民回到家里带回了一床单人床被子,不是那种黑心棉的内芯做的,但被子非常薄,不知道在冬天的时候他是怎么靠着那床被子熬过来的,被子上印满了哪吒脚蹬烽火轮,手拿红缨枪的画面,所以整个被子看起来火辣辣的热。也许就是因为这床被子的图案,让李建民在寒冷的冬天也不觉得冷,抱着这样一床被子睡觉就像是抱着一个大火炉。

玉翠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的菜园子,被一群鸡给搅合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嘴里数落着李建民,这一段时间夫妻俩有隔阂,所以李建民听到玉翠的话就像触摸到了冰棱子。

他想起从前在外地的一次,有一天玉翠给他打电话,他们总是把包工头或是老板的电话号码告诉自己的家里人,整个建筑工地的工人,如若家里有事,则全都给包工头打电话。包工头把自己的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递给他时,他异常的兴奋,包工头刚开始使用那个电话时,显得有些夸张与神秘,但工人知道号码的多了,都用他的砖头,包工头早已不耐烦了,但是所有的工人却是很兴奋的。

李建民从包工头手中接过电话,心里那个激动啊,其实他早就想念家,想念玉翠了,想念玉翠做的饭和种种的好。但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传来玉翠骂人的声音,她骂得痛快,像是在骂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最开始李建民还以为哪个神经错乱的女人打错电话了呢,因为电话里的人与现实中本人的声音有偏差,但李建民听到她是指名道姓地骂他的,骂他李建民是狗日的,杂种、龟儿子、没良心的,总之,把他们老家里那些咒人的话都给骂出来了。李建民摸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这个电话号码他只告诉过玉翠,除了玉翠,谁又会给他李建民打电话呢?电话那边一直不停地骂,骂完了开始哭起来,李建民确定的玉翠后,十分担心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玉翠在地里干活时遇到了流氓二流子,这是他在平日里最担心的,但任凭他怎么问她,玉翠就是不回答。玉翠在电话那头骂完,哭完,电话被“啪”的一声挂了。

李建民心里像被猫抓一样,求着包工头要用手机再打电话过去,但一来后面还有人预约了打电话,二来长途电话贵死人,老板有些不乐意。但李建民说家里的老婆又骂又哭又不说出啥事了,怕是会闹人命。包工头听到李建民这样一说,也就让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只是那边,玉翠早走了。玉翠是到镇上打的电话,从李建民家到镇上,还要走两个小时的路。装电话这家人告诉李建民,玉翠走了。

到底是啥事儿?自李建民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心神不灵,晚上也睡不着觉。幸好,第二天中午玉翠再次打电话过来,说是自己种地太累了,只是想发发牢骚。李建民知道一个女人独自在家是多么地不容易,家里家外全靠她,并且喂着几头猪。李建民有一些幽默的天赋,于是在电话里给玉翠讲起笑话来,玉翠就真的破涕为笑了。挂掉电话后,李建民向包工头预支了工资给家里汇过去。李建民做了一个决定,他变得比从前更省吃俭用了,他自己不再买零食馋嘴,对工友也不是很大方了。比如不爱给工友发烟了,他后来干脆把烟戒了。

他更不像有的个别工友,家里农忙了回去,孩子有个病痛了也回去。这天远地远的,其实回去了也根本帮不了什么忙。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钱,与其把钱交给车轮子不如用在刀刃上来得实在。虽然他明白自己是多么愿意守在妻儿的身边,多么不想再与与包工头东奔西走,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但是,人的一生,有多少人是任性地过的呢,虽然他只是一个最底层,最平凡的普通人,但他想即使比他过得好的那些人,那些各行各业的人,他们也不得不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也许他们也有不愿意的时候,但如若他们率性而为,一定也会丢了那份工作,也挣不到那份钱了。这样想的时候,李建民心里平衡了许多,他想着自己终有要退休的一天,等到自己老了,再去过那种与妻儿相守的日子,那样的日子一定是很甜蜜的,每当想到这里,李建民眼前常常浮现出一副画,画中自己是头发花白的模样,还有自己家老屋旁边的那口水井,妻子老了,但做出的饭菜仍然可口美味,儿子也应该结婚了,自己抱上了孙子,每天就带着孙子,去村里到处转转,回来大家围着一张饭桌吃饭,这就足够了。

李建民如今已六十好几了,玉翠也快满六十了,如果说现在这年龄就是知天命的年纪,那么他的算盘真的没打好,想好好的颐养天年似乎还远着呢。这一切都是由于一场变故给打乱的。

李建民有一个儿子,从前自己长期在外打工,儿子的成长与教育也都交给了孩子的母亲与老师。但这孩子的学习并不好,看来也得跟他一样,在庄稼地里扒拉,要不,到外地打工去。

没想到这样的猜想在十几年以后真的应验了,孩子长到了十七八岁也到外面打工去了。孩子在外打工,每月可没什么余钱,吃穿用度都不会像自己那么节省。不时的,还要向家里面伸手,尤其是后来,儿子在外面找了个媳妇,在外面生了小孩,孩子就带回来给玉翠带,儿子与媳妇还在外打工。再后来,儿子与媳妇在外做起了生意,把李建民老夫妻与孩子一起接了过去。儿子做的是小生意,在厂区外烙煎饼果子卖,因为生意好,还需老两口帮忙带小孩。然后李建民老两口就一起去了。一家人在外除去房租水电,还能够维持全家人的基本开支。在他们一家最快乐与充满希望的年头里,他们甚至有了在外面买房的计划,但随着房子价格的上涨,就那样一次次地错过了机会。

玉翠泼辣的性格在后面也得以慢慢显现,玉翠与儿媳吵了几个回合,便搬了出去,在工厂里做找了份清洁工的差事做。只是近几年,李建民才和玉翠回到老家里来,也许是年龄早已不占优势,两人想回到老家的愿望一次比一次强烈。李建民夫妻俩回来了终于心安了。但家里的泥土墙与青瓦都已经老朽得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似的,庄稼地也等待着重整山河。玉翠重拾起庄稼地,点种子,种菜,锄地,仍然灵活轻巧得像个年轻媳妇那样。然而望着这满身裂痕,墙壁斑驳,被蛀虫蛀蚀得只剩一点空心的房梁的房子,这个需要整修的大物件,李建民还是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从前他建房子时的一暮暮还在眼前,那时候他健壮得像一头牛,每天挥舞着手臂用大木板扇墙,那样墙面就会光滑如玉一般结实漂亮。用两只铁板一养的脚掌踩泥巴地基,墙的基础就会紧实密集。但是现如今他的一双手看起来全是青筋暴凸,皮连着筋连一点肉的影子都看不到,像两根千年老树藤。他的脚年轻时因为用力过猛,静脉曲张得厉害,肿胀的血管一根一根盘趴在脚杆外面,有的还像是打结了。再有他是老风湿腿了,每到阴雨天腿就开始疼了,像一股冷风直往骨头里灌,开始是若有若无的,接着是冷风轻抚的样子,接下来就会越来越强烈,这都是自己年轻时为了省被子钱给闹的。这样的手与腿还怎么建房子。但是若不建房,说不定那天自己和玉翠都会被埋葬在这所老朽的房子里的,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了倒是无所谓,一了百了。但世人将怎样看待他李建民,看待他一家子呢?尤其是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儿子呢?不忠不孝将被世人唾骂。

玉翠为儿子想得更长远,玉翠总是在耳边念叨:“别看儿子现在在外面很风光,老了会去哪里呢?还不是跟你我一样终究得叶落归根,回到这生他养他的地方来,现在我们不建房子,你让他回来住哪里呢?”

“我还管他住的房子,我凭什么管他住的房子,我这一世建了房子有得住就行了,我管得了他吗?儿子都没管老子,老子还管得了儿子吗?”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夫妻俩就沉默了。李建民只有在外地与儿子相处的日子才算是这一生真正与儿子接触。儿子没读多少书,做事鲁莽,还爱讲脏话,这一点比他李建民还不如。李建民虽然读书少,但是最起码的礼仪民俗这一点他还是懂的,因为没念过几年书,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有时间还是愿意多去翻翻书,李建民也不喜欢别人老是讲脏话。但是儿子常常满嘴脏话,话语里一股怨气,仿佛这个世界欠他的一样。儿子变成今天这样,多半也是自己疏于管理的结果,想想自己在儿子的成长的环节里几乎都是缺席,李建民多少觉得亏欠儿子。也许父亲对于儿子来说只是一个称谓,或者是一个影子。所以很小,儿子就跟着一群流里流气的青年在一起鬼混,满嘴脏话,天长日久,儿子荒废了学业,玩物丧志。这些,又能怪谁呢?儿子的那个煎饼摊子主要还是儿媳的主意,听说最近儿子又进厂子上班了,儿子现在自己若能搞好自己的生活已经不易了,也没有多余的钱与能力来帮他们建房子。

玉翠这时看着李建民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赶鸡,她反而淡定地让李建民站到一边不动,然后她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唤了唤鸡,那些鸡就乖乖地从菜地里向家走回去了。李建民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油嘴滑舌地称赞自己的老婆。把玉翠给逗笑了。玉翠让李建民去地里摘番茄,明天,他们将去集市卖豆角与番茄。他们俩可以搭去镇上的顺风车,这比从前没通乡村公路时省了很多的力,现在通了公路,村里到镇上一下子就近了许多。

李建民自从与玉翠回来后,对于阔别多年后的故土家园来说,感觉到既亲切又陌生,这陌生在他自己来说都是模模糊糊不清晰的。有时候他就会发愣。对于自家里的地,哪块该种豆,哪块该种玉米,蔬菜,他很多时拎不清。但玉翠仍然熟门熟路,打理得井井有条。玉翠有时看着有些发愣的李建民开玩笑说:“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看戏的呀?”李建民也就说:“我是来你家做客的,”然后玉翠会吩咐这位稀客做这样那样,夫妻俩互相打趣这一点从年轻时到现在也都没变。玉翠也不恼,就把李建民当个工人使唤,李建民呢,乐得有人让他干这样,干那样,因为自己好多时候摸不着头脑。

天已渐黄昏了,夏天的晚霞仍然像小时候那样好看,绚烂多彩的。李建民家对面就是一座大山,有时那火烧云像是要把山给焼着了似的,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地里的番茄这时比中午更红了些,仿佛是天边的霞光映上去的一样。李建民喜欢这颜色,自从老婆嫁过来在地里种上番茄,李建民就喜爱上了它,这颜色代表日子还要红红火火地过下去,当他们把这一车车番茄、豆子拉到镇上去,渐渐地将会拉着一车车的水泥,石沙回来,他和玉翠将会建一座四合院的砖房,到时儿子,媳妇也会回来呢,他想象着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样子,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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