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叫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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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里一年四季都在营业,立春刚过,乍暖还寒。

 子栀到店里开了暖气,煮了个开水,开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一位十六岁的女孩,轻推开了店门,子栀想:依旧是她,她似乎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忘忧。

 整整一年,每天她都是最早来店里买奶茶,夏季的时候买冰镇奶茶,冬季的时候,则是热奶茶。

 子栀自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喜欢绑着马尾,许是因为脸小,且身高也不高,看起来显小的缘故,那些小学生对她总是有种亲切感,时常与她倾诉。当然,有时候也会跟她说八卦,她曾听另一位女孩:“忘忧妈妈是疯子,已经不在这里了,去学校同学会笑她,她就不去了,忘忧也是疯子……”

  子栀沉默着,她听完那位女孩说忘忧的事情后,只是叹息一声。被欺负的感觉也许没切身经历过,可能真的不知道有多痛,欺负感会是成长途中锥心的烙印,那年她也经历过被同学嘲笑,有时候就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抹泪。

 “我要一杯热奶茶。”女孩清脆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她把热奶茶递给女孩。

 女孩转身,忘忧一边走一边把吸管放入奶茶杯里,子栀唤:“你现在回去是看电视吗?”

 “不,不是。”忘忧有点慌,她想迅速逃走,平时沉默的奶茶大姐姐,也要教训她吗?因为每当邻居、亲戚这样问:“你现在在要回家看电视吗?”随后就会被说:“干嘛不去上学?你这样虚度年华,有用吗?”

 子栀微笑解释:“我走不开,只是想问下你,能帮我到二十米远的快递店,拿下快递。不过不用了,谢谢。”

 子栀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跑走了。

那天过后,子栀一个月都没有见到过忘忧,再次见到忘忧不是在奶茶店里,子栀站在路口,听到旁边俩个女同学在讨论:“一个月前,一个女孩在这里出车祸。”

 子栀的脑袋嗡嗡响,她走到女同学面前:“她现在在哪?”

  女同学:“就在前面,本市的医院里。”

  子栀转身往市医院方向跑,在往市医院的时候路上,子栀遇到了忘忧的爸爸,她记得以前有时候他会带忘忧来买奶茶。

 子栀:“叔叔,您女儿怎么样?”

 他用黧黑的手挠挠头:“都待在家看电视,我奈何不了她,求她去上学,她都不肯。”

  “那她最近没有遇到其他事情吧?”

  “没有,待在家,不出门。”

 子栀:“您家在哪,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就在雨花路11号,我现在去上班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她。”

 子栀点头。

 子栀看着忘忧爸爸的背影,这个朴实的长辈,女儿应该就是他心里唯一的牵挂了,新闻上每次出现关于留守儿童请求父母别走的新闻,让人看了都不免辛酸,百味浮于心,为生活奔波,暂时割舍。

子栀把忘忧爸爸略微佝偻的背影拍了下来,她要拿给忘忧看。

子栀到了雨花路11号,屋子里传来肥皂剧的声音,这正常不过,我们都有爱看肥皂剧阶段,生活里美好的寄托。

子栀敲门,忘忧出来了,看到一个月不见,忘忧还是老样子,她吁一口气,幸好遇到车祸的不是她,如果是,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子栀开口:“我能进去坐坐吗?”

忘忧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屋子凌乱,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两个房间的门都没关,子栀瞥见忘忧房里,桌子上还放着笔、橡皮擦、笔记本,可见她心底还是有想学习的火花。

“你为什么这个月没去喝奶茶?”

忘忧:“父亲赚钱不容易,想着省一点。”

“挺懂事的。”子栀把忘忧父亲的背影照拿了出来:“你看,父亲走在辛苦赚钱路上,他说最让他伤心的,失望的,是你不去上学。”

忘忧的手微微颤抖。

子栀趁这个机会:“你以后会是你父亲的依靠,先不说物质,但是必须自己精神上强大,才能用正能量感染身边的人,在每个年纪都有适合做的事情,比如10至20几岁是学习的阶段,别忘了,山区里依旧很多人,他们要走很远很远的路去上学,挫折并不是逃避的借口。”

子栀停了停,接着说:“我并不是让你坚强,也不鼓励你加油,只是我们不要自怨自艾,因为拥有乐观的态度,会好很多,学会苦中作乐。”

子栀说的最后一段话,击中了忘忧的心,不想坚强,她真的不想坚强,她双手捂住脸。

“你不是只有父亲,你若不介意,可以把我,当做你姐姐,以后作业也可以带奶茶店铺里做,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

子栀留下一个纪录片,她就离开忘忧的家。

周一,子栀看见忘忧背着双肩书包,敲了敲玻璃门:“我去学校报道。”

忘忧走了几步回过头:“谢谢你,什么时候都别辍学,是对的。记录片里,山区孩子在山路颠簸,环境恶劣的情况下,都没放弃,我也不应该自暴自弃。”

忘忧举了个剪刀手笑:“不轻易辍学。”

阳光伴着忘忧,去学校的路上,仿佛洒满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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