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柯宇走了。
我打算出去走走,我妈千叮咛万嘱咐我穿着雨衣打着伞,顺利出了门。
夜里的雨很清凉,雨里的霓虹灯和石桥很温柔,我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拉面馆,百无聊赖就想进去吃一碗,结果不经意间瞟见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喂,那个谁?”我跑了过去,他回头。
又是他!
我瞟了眼他的腿,好了。
“你很闲呀,大大晚上都不睡觉。”他看了看我身后的拉面馆,咧嘴一笑,“挺能吃。”
我也没有恼,笑笑:“要吃吗?请你。”
他也不客套,径直走了进去:“请客就快点,小短腿。”
拉面很快上了,他的麻辣香锅,我的清汤白菜。
“你怎么这么能吃辣?”我看着他碗里的红色不舒服的,咽了咽唾沫。
他头也不抬的嗦了一口,面不改色的说:“遗传。”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基因强大呀,这辣椒都装了半碗了。”
他抬头看我,玩味一笑:“我们这算不算约会啦?”
我刚刚送进去的一口面,差点喷出来,无语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这就算约会了,你谈没谈过恋爱啊弟弟?”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托着脸看着我:“没。你谈过?”
我骄傲的点点头,得意的撩了一下头发:“废话,姐姐谈的男朋友可比你吃的盐都多。”
他冷笑一声,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吃面。
这放在我的眼里就是轻蔑,我急了:“你这什么表情,我说的可是真的。”突然,一种被一只单身狗嘲笑了的感觉,很不爽。
他不一会儿就吃好了,擦擦嘴,看着我满当当的碗:“你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吃不完。”我把碗推过去,笑眯眯的说,“你吃掉。”
他一下子拉下脸:“我刚刚才吃完一碗。”
我靠在椅子上,一脸无所谓的的说:“没事儿,我不介意。”
他无奈的笑了笑,叫了服务员打包带走。他提着面去了一个黑暗的巷子,喂了几只流浪猫,看着他高大的身体蹲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突然变得很小只,温柔地撸猫。
我忍俊不禁:“看不出来,你还没有蛮有爱心的嘛?”
他用手机打着灯,面色柔和:“顺手而已。”说着,他站起来,又恢复了那个高大的身形。
我怕猫站的有点远,他扭头看我,了然失笑:“你怕呀?”
我嘴硬的摇摇头:“没!怎么可能!我就是爱干净,野猫不是都长些虱子跳蚤什么的吗?要是跳在我身上,还吸我的血咬我一身包。”
说完,还不动痕迹的后退了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脚踝出现了毛绒的温热触感以及喵呜声,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尖叫着跑到他身边,一下子跳到他身上,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毫无形象地挂在他身上。
这些毛绒生物,还是不客气把我的伪装镇定撕开了,吓得我一顿操作猛如虎。
“我勒个天呐吓死我了!你快把他们赶走,快点快点,啊!啊啊啊!”
它一动不动,而且似乎还在发笑,我感觉他的气息吹得我头发轻颤。
“你怎么还不动?快点快点啊!”我焦急的催促他。
他双手移到我的大腿,让我不再往下滑。同时又上前几步,感觉是要蹲下去 ,我反应迅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你个混球!你要干什么?”我尖叫着疯狂往上攀,他笑了一声。
“你求我,我就赶他们走。”
我不假思索的拒绝:“不可能!”
他用遗憾的口吻说:“那好吧,我就只能蹲下来和猫猫们交流交流感情了。”
我一听,害怕的差点哭出来,连忙挽回:“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赶紧把这些东西赶走,求你了!”
幸好,他没有言而无信。
“好了,走完了。”他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我先是一怔,然后又是一惊一乍的看看四周动静,确定“安全”了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快要爬到他的肩膀上去了,一时间红了脸。我不好意思的从他身上下来,慌慌忙忙的理理衣裳,尴尬的咳嗽几下:“……呃,那个,我不是怕猫,就是恶心他们的毛发……”说着,干笑两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我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手机,十点钟整。
“今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我扭头就走,这句话是真的,这是我爸给“璩柔”新添的的门禁时间。
“我叫江一文。”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呢?”
我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礼尚往来的报了名:“裴竞。”
我,还是喜欢我的名字,再怎么糟糕,我还是裴竞,而不是璩柔。
这段时间又交了几个合得来的朋友,生活比以前更好过了一些,总之不再是死板的三点一线了。我爸和我妈也在放松我的作息,感觉他们也适应了现在的璩柔,我也适应了现在有父母有关爱的日子,生活普普通通,舒舒心心。
不过我怎样也想不到,遇见那个叫江一文的人,我的生活早就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而且悄悄的,翻天覆地……
祝叙霖生日,在Sunpop包场开了一个大party。派对来人很多,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不易得的释放,酒精!音乐!男人!每一样都是裴竞的标配。
Sunpop是一个介于酒吧和夜店的地方,远离市中心,平常鱼龙混杂,客源不断。
夜里,摇摆在舞池中央,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亲密无间,我和白潇放开了玩儿。
“怎么样?这下顺乎了吧。”白潇在我耳边吼了一句,“芭比娃娃”的小脸上是性感的笑,在一蹦一跳中,她长长的头发,每一根都在舞动,像个勾人的妖精。
“太爽了!”我疯狂的点头,停不下扭动,“接着奏乐接着舞!今夜,我要通宵!”
白潇盈盈一笑,顺了路过的服务员的两杯酒,我们仰头一饮而下。实在痛快!
不经意间,我貌似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拥挤的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在意。
今天晚上的酒格外的烈,我却少见的没有醉意,冥冥之中感觉有事要发生。
祝叙霖已经喝得烂醉,像泥巴一样瘫在沙发上,周围还有醉醺醺的人给他灌酒。我离了白潇去帮他挡了几杯酒,然后给他们支开了,也直直的躺在他身边。祝叙霖朦朦胧胧的,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非常可爱,他本来就是兔系帅哥,男女通吃,我可不希望他被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给玷污了清白。特别是男的!
“霖儿。”我转身拍拍他红扑扑的小脸,试图唤醒他,不过显而易见的,他当即宕机。迷离的眼神看着我心里软了一下,我还是送他去包间好好休息一下算了。这孩子!
“乖,别乱动。”我吃力的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步一步的拖着他往二楼的包厢去。在这期间,莫名其妙我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交流,杀意漫游。
我关门出来时,恰巧看见对面四楼两个黑西装的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了409的包厢,而那两个人,就是上一次追击江一文和我的人。出于好奇,我悄悄的上楼去,来到门前贴着门偷听。怎料隔音效果太好,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正当我费尽心思的想办法偷听,脸贴着的门突然被往里一拉,我吓得顿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眼看就要被发现,一个黑影压了上来,一只手搂上我的腰,一只手扣着我的脑袋,我心里一万匹“草你马”奔腾而过!
刚刚想要推开他,他出声了:“不想被发现就乖乖的。”这个声音,是江一文啊!莫名其妙,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乖顺的一动不动。
他贴的极近,门打开了,有人出来。但是看了一下我们的方向,还是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儿?”看见他,我莫名其妙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一下子蒙住我的嘴,做了一个嘘的噤声动作,看起来是怕我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某些人。
“你赶紧去遣散酒吧里的人。”他突然无头无脑地对我说。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小声地问:“为什么?”我的嘴被他蒙着,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碰到他手心的茧,我看见他,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了,又恢复了正常。
“听我说,里面的人很危险,你们惹不起。”他严肃的表情让我有点不适应。
“我凭什么信你这种无理的要求?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我不满他的语气,蹙着眉说,“更何况,今天是我朋友生日,这个酒吧都是他朋友圈里的人,怎么危险了?”
他冷眉一拉:“这些人想混进来,并不难,他们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但我了解,你要是不希望你朋友出事,就得信我,听我的,让他们离开。”
“江一文同学,你很奇怪呀,明明是个学生,为什么你总是……我就好奇你……”我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词,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侧脸,莫名其妙有点失落。
他放柔了声音,用有点哄人的语气说:“乖,我以后会跟你解释的。”
我一下子耳根发烫,低下头紧捏着手指头,弱弱的说:“我又不想知道……”
不等我说完,旁边紧闭的门突然“哐当”一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我悄咪咪的凑过去,发现门开了一个缝,顺着门缝看进去,里面有一圈人规规矩矩的站着,看着的是中间的三个白大褂的医生,而医生目光所至是桌子上躺着的那个人——鑫平福利院的那个精神病患者!我心里一咯噔!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被宋医生他们带去H国治疗了吗?而且,他为什么会被这些人绑在桌子上,还有周围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像是医院里的东西。
他这是被绑架了?
我回头看江一文:“你是因为他来的?他为什么在这儿?他不是早就去H国治疗了吗?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他?”
江一文敛眉:“我只能说,他们可没有这么好心。”
我感觉他的话里,藏着我不懂的秘密。
“他们要做什么?”我又问。
“……”他揉揉太阳穴,“反正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事。”
我刚刚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房间里响起来了对话。
“何教授,现在该怎么办?李仁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二次注射。”
“……离下一次最适时间段还有多久?”
“13个小时。”
“回G国是来不及了,就先在这里暂歇好了。这里人多,是很好的掩护,如果那小子再来,我们也可以制造混乱趁乱撤退。”
“明白。”
……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所说的制造混乱,可能会出人命。
“江一文,要不我们报警好了,他们肯定都带着家伙呢!你一个人,寡不敌众啊!把他们交给警察解决不是更有胜算吗?”我真心提议,这些人说话那么有底气,肯定是有手段的。
他看了看我,咧嘴笑道:“警察可管不了我们的事!小裴同学,你还是先撤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他露出锋利的眼神看着门缝里的人,语气轻快却薄凉:“我也带家伙了,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过,你的那些朋友,我可顾不过来。”
我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口是心非:“谁担心你了!”
我还是慌了,要是真的动手,我可hold不住!我立马从他手圈里出来,连忙往下跑,但是,却情不自禁的在楼梯口停住了。
我站定回头看了一眼江一文,只见他口型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是我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江一文,你要毫发无伤啊!
我跑去舞台,抢过话筒:“各位,由于本店,电力系统出了点问题,派对就此提前结束,望大家见谅!为了大家的安全,请迅速离场,立刻马上!”
下面顿时沸腾,怨声此起彼伏,我没有时间理会,径直跑下去拉着白潇望楼上祝叙霖的房间跑。
“老璩,怎么了?”白潇问我,我没有心情回答她,好在她了解我,我不说她也就没有再问。
我给他们叫了出租车,嘱咐白潇:“潇潇,照顾好霖儿,我待会儿回去。”
白潇欲言又止,点点头:“你回家注意安全。”
我赶紧转身回去,想要再“劝退”一次。虽然他们的死活跟我没关系,但是他们都是和祝叙霖有关系的人,出了事,麻烦多!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呢,他们就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