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凄厉的呼唤,父亲奔过来一看,果然妻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抽搐,但意识清晰。见此情景,这个执拗的汉子更是气得浑身发颤,破口大骂:“你妈的,吓唬谁呀?我问你用死吓唬谁?你愿意死那我成全你,再喝,你再喝,死了,我去给你买一件两千的棉袄做装老衣服……”
“刘洋,去厕所弄点大粪给你妈灌下去,她不是愿意喝这些玩意吗,今天让她把所有的埋汰玩意都给我喝下去……”
父亲嘴上不服软还在骂骂咧咧,可手却没闲着,把手伸进妻子的嘴里,用手指刺激妻子的喉咙,也许是手指的作用,也许是听到丈夫要给自己灌大粪,母亲哇哇一阵狂吐。
乡亲们闻讯赶来,七手八脚的把刘洋的母亲送到了医院,好在有惊无险。
这件事之后,虽然父亲再极少震怒,但说一不二不容人忤逆的脾气却没有改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刘洋痛苦的从回忆中移回现实,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不听从父亲的决定,他百分之百回去自杀,自己一辈子都会背上不孝之子逼死父亲的骂名。
听从父亲的决定,和张杰分手。这不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吗?她背井离乡跟随自己来到这个小镇,诸多的不习惯都因为爱克服了,她付出多少别人不知道,自己清清楚楚啊!在这个时候我要是在离开她,无疑是往死路上逼她啊,自己怎么和她父母交代?即使法律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良心啊,怎么能安宁?一辈子都背着十字架的生活那就是生不如死!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抉择摆在我面前?
天不语,雨如注。
张杰瞪着双眼在漆黑的夜里寻找着她的人生坐标。路在哪?刘洋没有只言片语的表现,已经让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跌入了人间地狱。
再大的雨都会停,再深的夜都会天亮。
雄鸡啼鸣,天将拂晓。
外面更黑了,黎明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人心。
一夜未眠,张杰疲劳极了。天亮了,她也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睡吧,可怜的孩子,愿你在梦里能忘掉一切,快乐拥你入怀。
一夜未眠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副县长郑毅。
处理结果公布了,家长表示还算满意,只要把赔偿金兑现,这件事就算烟消云散。可他却轻松不下来,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个稚嫩的小老乡幽怨的看着自己。怎么会这样?可以说就是一面之缘,老乡之谊,应该说自己已经尽力了,实在是人微言轻,虽有心杀敌可无回天之力啊!
辗转反侧,可算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昨天无论是辉煌还是失败都成为了历史,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有的人生,有的人死。
张杰一激灵,醒了,天已经完全亮了。虽然只是睡了一个多小时,可也不在颤栗,冷,头也晕乎乎的。起来,不能再躺着了,我不能这样囚在这里了,我要知道答案。
她匆匆收拾一下,赶到了教委。接待她的是那天来调查的王老师,王老师看到张杰进来,忙起身倒水。“小张,还好吧?看开吧,人的一生都会遇到点波波坎坎的,勇敢点,就挺过去了,塞翁失马,也许这是好事,当个老师没啥出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哗……眼泪奔涌而出。不用问,已经知道了。
张杰手里拿着处理她的文件,茫然的在大街上没有方向的蹒跚。去哪里?干什么?
不知道。
一抬头,怎么来到了学校?学生还没开学,学校那么庄严肃穆,篮球场上一个暑假没有了争抢的少年,是那么的无聊长满了荒草。花坛里的花虽开得争奇斗艳,可旁边没有了花一样的小姑娘的欢声笑语的媲美,也显得无精打采。那一排排教室,没有了朗朗的读书声,愈发的萧条冷落。那一排排笔直的钻天杨,那一个个秋千架……
这一切,曾经那么熟悉,可今天,从此后,再也不属于我了。
不行,我要去找县长,既然王老师说是县委的处理意见,那我要去问,凭什么这么决定,是按照哪条法律来开除的我。
张杰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县城。从有了这个举动开始,张杰就坐上了开往与以前截然相反的人生列车。是悲,是喜?是命中注定还是人为?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