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我们都能用善意和阅历建起一座城池,让每一个从我们世界路过的人都不用左顾右盼,而是真诚地来敲门。
01
周五的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周荣利老师的办公室里吃午饭,我、周老师、还有她正读小学的女儿,我们三个围坐在一个大椅子旁,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饭。一盘小鱼辣椒放在椅子中间,太好吃,也太辣,我不住地嘻哈着嘴巴,站起来到处找凉水喝……再然后,我就记不起来了。
醒来后,关于那时的回忆浮出心田,溢满脑海,我开始了种种想念。
周六补课,照常来到学校,刚到北大楼下,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发型还是那个发型,我忍不住呆了,太神奇了,梦里的周老师,此时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呼喊着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结结实实地把我的想念落在她的身上。但因为校长沙龙的原因,我们只能是惊鸿一瞥。
那就在回忆里相聚吧。
02
时光倒流回九八年,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二个年头。
我把学校初一初二六个班级的音乐课上得风生水起,也把学校的脚踏式风琴弹得有点模样。虽然我和专业的音乐老师相距十万八千里,但我却把孩子们唱歌的积极性调动得极好,他们用嘹亮的歌声为这个农村简陋的校园带来了无限生机。
此时学校换了新校长。为了选拔老师参加市里的评优课,新校长决定听老师们的课。记得那时,我在初二(1)班上《山那边吆好地方》,讲完了简单的乐理,我就开始讲那个年代的故事,然后,我们开始学唱歌,最后,我把男女生分声部合唱歌曲,为了让声音更富有情感和节奏,我让学生全体起立唱,事实证明,学生用声音把这歌词和旋律诠释得很美好。
后来,校长对我说,你去参加市里的评优课吧,先去教研室把名报上。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了教研室。
第二天,一个人心心惊惊地“摸”到了教研室,第一次见到了分管音乐的周荣莉老师。周老师特别热情,询问了我的情况,在得知我并不是音乐专业时,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临走叮嘱我说:好多老师一辈子也捞不到上评优课,你才工作第二年就有机会上评优课了,回去一定好好准备。
我带着周老师温暖的话语高兴地离开了,骑着自行车蹦蹦的劲儿,对上课倒充满着向往和希望。
03
隔了几天,校长通知我去教研室拿上课的课题。
于是,就有了和周老师的再次接触。
上的课是《早晨的歌》,这是一首旋律和歌词都很美很美的校园童谣,我很喜欢,但上课的地点是在第一中学的音乐教室,要用钢琴。用钢琴上课,这是我全然没有的空白,因为我在的那个农村学校没有钢琴,而我也没有接触过钢琴。
当周老师知道了我的想法,为了给我打气,和我讲了刚参加工作的她在一所村小第一次参加演讲比赛的经历,那时她也觉得自己很自卑,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演讲比赛,但她找来了一面大一点的镜子,放在窗台上,每天在家对着镜子不停地练习,从表情到动作,从动作到语言,一点点纠正,后来终取得很好的成绩。
那天中午,周老师第一次留我在她的办公室吃了午饭。
午饭后,我带着满满的力量回到学校,想办法找到了四中的苗红烛老师,找他帮我讲讲钢琴,然后在他那里练习弹奏。
苗老师把《早晨的歌》左右手要弹的简谱写了出来,然后告诉我怎样练习。
就这样,每天下午放学后,我都要骑上二三十里的路程,从马港中学赶往第四中学,待练好琴后再骑车赶回墨河的家。
钢琴的力度和风琴不同,不同的力度出来的音不同,但练习练习把每个音保持同一力度弹起来并不算难,难的是左手和右手始终不能同时进行。在学校弹风琴的时候,也没有人教我该怎么弹奏,右手弹奏歌曲简谱,左手是简单的低八度伴奏,但现在把两个手弹奏的不同曲谱融合在一起,真的有难度。在练习了两天还不能融合之后,我把左手改成简单的和弦伴奏,这样,终于可以融合了,两只手可以同时进行了。
在练琴的同时,我在不停地思考着课该怎样上,和我一起比赛的都是专业的音乐老师,在专业上我比不过他们,我得在学生身上、在课上琢磨点不同出来。于是,那些天我也常常去小爹那里,让他纠正我的音准,并商讨我的设计。
“甜甜的风微微地笑,早晨的空气多么好,露珠儿闪树叶儿摇 ,一扇扇门窗打开了。晨光里书声琅琅起……”这一切多么有画面感,我得带着学生体会到早晨时光的美好。
04
一周后,评优课开始。我竟然抽到了第一个上课。
我紧张极了,甚至想退出比赛。因为在一中原来的那个大音乐教室里,除了评委,还有孔老师的一些学生,他们都是新沂音乐界专业的老师。
周老师看出了我的紧张,她和即将退休的教研室分管音乐的张老师都对我说,怎么准备就怎么上,眼神里满是关爱和鼓励。
我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用一种“豁出去的决心”走进课堂,按照自己原有的设计上了起来,上着上着,我就不那么紧张了,因为学生已把我带进了一个美丽的早晨。
后来的后来。我获得了二等奖,那些专业的音乐老师也获得了二等奖,一等奖空缺。理由是,我的课设计得很好,学生调动得很好,不仅仅停留在音乐的层面,还带着学生剖析歌词,解读出浓浓的文学味道,可是我不是音乐专业的水准;那些音乐老师专业水准高一些,但是他们的课堂比不上我的课堂的灵动。
再后来,在全市的音乐教研活动上,周老师又让我上了一节公开课。
公开课是在第八中学,八中没有钢琴,也没有脚踏式风琴,我只好练习使用电子琴。我依然清晰地记着周老师和我一遍遍地讲着上课的注意事项。也正因为这样的上课,让我和周老师有着更多的接触和相处。
每次从学校去教研室,几乎都在周老师的办公室里吃午饭,梦中的样子就是那时我们的样子,周老师,我,周老师的女儿,我们三人围着大板凳或小桌子吃午饭的状态一直在记忆里不曾淡去。
那是周老师对一个农村女孩无处可去的收留和爱!
05
音乐评优课过后,学校又委我以重任,兼带了一个班的语文课。
后来到五中,因为语文课带的好,学校就彻底卸去了我的音乐课,从此,我走上了专业语文老师的道路,至此,我教了四年的音乐课变成了永远的记忆。
后来,我去告诉周老师,我教语文了,她表示很惋惜,但随后就对我说:“无论教什么做什么,都要有属于自己专业的东西,小陈,你要记住了啊。”
教语文之后,偶尔还会去看看周老师,每次去,她都是一边埋头在她的画中,一边和我聊着工作生活。
那些画,那些颜料,是她生命中永远的爱。
多么感恩,在工作之初有了这段教音乐的经历,正因为这样,才得以相识了周老师,而她的人生经历就是我工作之初最为有力的榜样。
尼采说,谁是那举起我们的力量呢?是那些真诚帮助过我们的人。
今天写下这些字,只想说,周老师,谢谢您盛装莅临我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