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盘坐，对着一众弟子问道:“你们谁还有疑问？”
坐下弟子纷纷交头接耳，一个小 道童站起身来，“师傅，世界上真的有长生吗？”
“没有！”老道士随口一说。继续问道，“谁还有疑问？”
坐下弟子一十八人，都纷纷叹气，老道士见状，神色如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以为师傅睡着了，直到有人坐立不住，上前问道，“师傅午饭时间到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一连问了三遍，老道士一动不动，问的人将手放到老道的鼻端，才发觉师傅早已经断了气。
“师傅坐化了！”随着一声哭泣。
所有弟子纷纷低声抽泣。
老道士死后，被葬在后山，一十八个弟子有一十七人下山，仅剩一个年龄最小的道童。
他每日盘坐看经，曾经老道士告诉他，世上是有长生的，不知道为什么死前却否认了。
看着师兄们一个个离开，他也有考虑过，可是他知道，他上山求道，不悟长生绝不下山。
时光如箭，很快一十七个弟子都死在红尘，仅剩他一个人，以往还有人来看看他，他不觉得孤独，直到再也没有人来。
天大旱那年他收了个弟子，上山仅为活着。
有一人因为感情不顺，心灰意冷之下，来到山上做了他的弟子。
一个人欠下巨額债务，为躲债而来，拜他为师。
百年之内相继收了一十八人，只有一个人是为求长生而来。
那人每日盘坐，精进修行，只为长生，每日都缠着他问，师傅世上有长生吗？
每逢此时，他都回答，有的。
行将朽木，他将一十八个弟子叫到面前，那欠人债务的弟子，熬死了债主，那感情不顺的人，看到了，曾经深爱的女子，生儿育女，那仅为活着的人，长得白白胖胖。
只有那个小道童，一眼清澈的看着他，有弟子说米缸见底了，有弟子说，隔壁村有人请做法事。
他盘坐在那里，心头划过一丝熟悉。
这就是师傅当初看到的场景，他心头划过一丝惊异，这就是长生！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他问道。
所有的弟子们，纷纷窃窃私语，最小的小道童起身，继续问着他经常问的问题，“师傅世上有长生吗？”
他刚想回答有，却感觉到天空裂开，大地崩塌，万物覆灭，眼前出现一片黑暗，寂灭现前。
他回过神来，发觉一切如常，周边弟子没有一个感觉到异常。
“没有！”他随口一说，继续问道，“你们谁还有疑问？”
弟子们不再作答，而是各有心思，怀着自己的疑问，当下要处理的事情，等待着他说散场。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心头划过一丝泪水，从心里看到了面前盘坐的一十八个弟子。
他断了气，直到有人上前轻探他的鼻息，才大声的呼叫，“师傅，归天了！”
哭泣声响起，在他的心田。
他看着自己被葬在后山，看着小道童一天天长大。
看着他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收了一十八个弟子。
看着他老去时，盘坐在所有弟子面前，看着他想说有长生，却不敢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