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蝴蝶不眨眼,在你右臂停驻。”
你好,我是祝,98年生。我身高约莫一米七,有一张成熟脸庞。我的左臂上布满上帝给予我烂漫朱砂色花朵,像顽强野草,我至始至终承认它们也是我身体一部分,是区别于他人最重要一部分。
大二上半学期我开始健身身涯。塑造每一块身体肌肉的重复练习使我大汗淋漓。我身体的每一部分因为我的每一个动作而充分运作,他们在练习中塑造成我想要的样子。
身体的控制欲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欲求。人的一生有很多东西是你无法控制的,它们的到来往往使你措手不及,不论是美好的,还是悲伤的。
我没法控制我的每一次呼吸吸收的氧气质量分数,没法控制明天的连绵毛毛雨和零摄氏度温度,没法控制我遇见谁经过谁又错过谁,但我最起码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那是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那天上午我本无意碰上那朵落花,经过无人堤坝,我遇见风尘仆仆你。
你寥寥无几言语,指点我动作不专业部分。我注意到你肉体每寸都规规矩矩有着自己形状,以及你右臂整条花色纹身,我的左臂花朵若有似无发烫。
我知道你必定是一个风雨无阻将健身作为人生不可缺少一部分的坚韧之人。
你眉骨高高,睫毛狭长,魁梧身躯包裹住你柔软内心,雕塑般坚毅脸庞微小岁月痕迹下我看见你温柔眼眸。
我和张先生羁绊就此开始,我好像一头陷入某种温柔漩涡,我自诩成熟部分绝对不包括现在这种从心脏滋长的情愫。
张先生待我很好。他说他有个双胞胎弟弟,但随年月痕迹,他与他不那么相像。他最常问我的话题便是吃。今天想带你去某家台湾人开的正宗私房菜,明天就带你去自助,后天接你去金华最正宗的油条烧饼咸豆浆,福建羹配上隔壁煎饺。
他总是安排我坐下,自己忙前忙后排队,买吃食,我摆放好碗筷桌椅,动作浑然天成。
他喊我祝小姐。
他喊我的时候,好像有阵十三级台风刮我我左心室,我故作平静,却波及内心大海,潮起又潮落,久久不息。
不知不觉,张先生,成为我某周专属健身师傅。无论他做完动作有多疲累,他都会小跑来看我进度,然后耐心指导我。
二
三十多年岁碾压我幼稚思想,直到那天周六下午我遇见祝小姐。
祝小姐孤身一人,我看见她坚毅侧脸,眉骨也好,鼻骨也罢,很标致。嘴唇紧抿,动作有些稚嫩。
健身多年的我忍不住上前去纠正她错误,也忘了这样突兀且不妥当。
我没再错过命运齿轮转动声响。
祝小姐左臂膀长满朱砂色花朵胎记,。
一个人临终时,爱人流下的一滴泪若是落在身上,就会化为一块胎记。来生,凭借这个信物来寻找另一半,再续未了前缘。胎记无论是长在脸上还是其他部位,都是美丽的、幸福的。不管今生是否能遇见那个人至少在没个未知的地方有个爱你的正在千方百计、不辞劳苦地追寻你。
上帝一定很爱她。
她看上去不那么排斥我的样子。我有些局促,似乎十年年岁给予我的成熟现在都失效一般,我好像回到学生年代只会揪后座喜欢女生辫子的小男生,我挠了挠头,问她是否可以加个微信以后指导健身。
她爽快答应。和祝小姐聊天很轻松愉快,她很可爱,有着这个年龄的稚气,也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硬气。
我想带她吃遍整个金华,想带她去每个我去过的美好的地方。
很久没有这种悸动。就好像你遇见她又再次遇见了被你尘封许久的天真烂漫,你会想留住它,会想好好保护她,会想庇护她平安喜乐。
我可以吗?
我生平不多次怀疑自己,这次真的有点心虚。
听闻祝小姐从未恋爱,我更加害怕辜负。辜负她成熟脸庞纯真可爱笑容。
祝小姐,我喜欢你。
三
男女所谓默认关系被阿烨定义为暧昧。我无法辩驳。
考试周某天晚上阿烨似乎一棒槌点到我心脏一公分侧出口。
她说,祝哥,你一定要弄清楚,你们的关系究竟是朋友,还是恋人。不明不白关系最后结局往往令人遗憾。你期待它是什么就该去追一追,试一试。
你该给自己的初恋做一个圆满开头。
天知道我有多迫切想知道他的答案。但我心里有理智声音说这样会背负其他结局可能,所以维持这样关系也未尝不可。
但我还想试一试。
我问张先生,我们究竟是何关系。
他说,你觉得是,那便是了。我尊重你对这段关系的任何定义。
末了,他说,祝小姐,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那天夜晚堤坝崩塌,落花不顾流水冲刷,义无反顾奔向滚滚红尘那棵树枇杷。
零点他问我饿了吗?我说有点。他一点半在寝室门口送来夜宵,我获得人生中第一个士多啤梨味拥抱。
爱情义无反顾冲刷祝小姐和张先生身体每一块肌肉,比健身动作强度更大,塑造得更深刻。我闻到他衣服领口淡香,蹭到点点胡茬。
健身塑造你身体肌肉痕迹,你控制你身体。
爱情柔润你内心脆弱情绪,你冲走悲伤悬崖峭壁。
那天蝴蝶不眨眼,飞到你肩膀停驻。
2020年第一天钟声响起,命运火车齿轮又开始转动,开向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