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席慕蓉:岁月忽已老,诗心仍如昨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 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与课本中邂逅了这首诗,朦胧怅惘,一下子牵动了我的心绪。通读作者介绍,念念不忘,在书店寻来她的书拜读。

通过文字知道了席慕蓉颠沛流离的童年,也理解了她笔下那些缠绵的愁绪。反复迁居各地,刚交到知心朋友,又要再次别离,年幼的她常午夜惊醒,因为梦中的自己总也走近不了寻觅中的家……这该是怎样的彷徨啊!她将自己满心的孤寂与哀伤,集于笔端,写进日记里。

好在席慕蓉有一颗温柔豁达的心,多年后忆起,映像最深的都是那些温暖的点滴。就像她儿时因入学年纪太小,跟不上进度,暗自懊恼,但在后来的记述里,她反复提起的是,当时那个每天送她一把栀子花的卫兵。

诸如此类的美好她都铭记心底,因此席慕蓉的童年除了漂泊无定的孤寂,也多了一段芬芳的记忆。

我相信 爱的本质一如

生命的单纯与温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与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满树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种子

我相信 三百篇诗

反复述说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时没能说出的

那一个字

当年读席慕蓉的诗集,最喜欢的便是这首《信仰》,纯粹澄明的心思,引人向往。外界的纷扰总是有的,可贵的是她始终保持一颗纯净如莲的诗心,也得益于这样明朗的性格,让她与挚爱刘海北牵手一生。他们的相处让我看到了理想的爱情模样:

两个年轻人在国外求学相识。起初是同学聚会上,刘海北那好听的声音引起了席慕蓉的注意,后来又因他在宿舍里悉心照料猫咪,让席慕蓉顿生好感,她认为“整个男生宿舍只有他养猫……对猫好,对人一定会更好”。而且席慕蓉发现,刘海北不仅博学善良,还颇有风度。别的男生与女生打球,总是三两下就打发了,而刘海北同她打球总是认认真真的,并会在最后十分绅士的输上几球。

席慕蓉越发欣赏他。那个月下告别的夜晚,望着刘海北渐行渐远的背影,席慕蓉竟生出了忧伤,于是写下这样虔诚真挚的诗句: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没多久,得知刘海北生病的她,细心的为他熬了粥,一下子男生宿舍沸腾了,幸福的刘海北直赞“好吃!”就这样,席慕蓉成功打败了其他追求刘海北的女生,与刘海北走到了一起。刘海北坦言,喜欢席慕蓉,是因为她不像别的女生那样扭捏。

1968年春天,他们在国外结婚。婚后的二人将拮据的学生生活,过的十分富有情趣:和煦的春日,周游赏花;明亮的夏天,访山游湖;落叶的秋天,携手在森林中漫步;飞雪的冬日,围坐温暖的火炉边清谈。

两年后两人学成归国。他们没有选择繁华的都市,而是带着一双儿女来到静美的乡下,一住就是十年。夫妻俩亲手在屋旁遍植槭树,在后院养上几坛女主人最爱的莲,精心打造了一个安适的小窝。一家人 清晨伴着动听的鸟鸣醒来;傍晚骑着单车逛黄昏市场;假期嬉闹着四处游玩。

席慕蓉遇到了刘海北,结束了漂泊已久的生活,终于不再午夜惊醒,可以安睡到天明了。早起的丈夫、儿女总是细心的不去吵醒妈妈,体贴的刘海北天天为妻子做好美味的早餐。内心安宁的席慕蓉,甘心做一个幸福的普通妇人,每天养育孩子、打理家里、空闲时抓紧画画(席慕蓉是职业画家)、夜晚在灯下写着温柔的字……

时光流转,席慕蓉与刘海北从青葱岁月走到花甲之年,这时深爱爱的伴侣刘海北,却因病永远的离开了她。此后席慕蓉写下许多刻骨铭心的文字,来追忆他们的如诗岁月:愿天长地久/你永是我的伴侣/我是你生生世世/温柔的妻

图片来自网络

席慕蓉的年少自述,给了同样经历孤单童年的我深深的慰籍,席慕蓉与刘海北的爱情也让我心生憧憬,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她对生活那种温和坚定的态度:工作上,孜孜不倦、初心不改;与友人,高谈阔论、真诚慷慨;对家人,温柔细腻、满怀关爱;始终以敏感慈悲的心面对一切,愿静待一束花开。

最后分享一首我最爱的席慕蓉的诗

如雪般白

似火般烈

蜿蜓伸展到最深最深的谷底

我那隐藏着的愿望啊

是秋日里最后一丛盛开的

悬崖菊

年少时这首《悬崖菊》深深撼动了我,我用它来做QQ签名,至今未变。每当遭遇困阻、辗转反侧时,总会想起这首诗,渐渐让纷乱的心沉静下来,问自己:是否热忱如初,坚定不移?我们只能来世上一次,所以,总不该蹉跎岁月,任光阴飞逝。即使回首来路,一生辛勤不过如花开花落 寂静无声,也仍愿意倾尽全力盛开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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