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李白时，孙尚香还是刘夫人。
残留的剑影把她从恐惧中惊醒，血腥气的风卷了一声“黄河之水天上来”送到她耳边。带着酒香的外衣温柔的披在她肩头，刘夫人小小的呼了口气，手心里紧攥的银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刘府门前，他冲她笑，说，别怕，我还会来救你的。
他一剑就刺穿歹人的胸膛，残肢血海中，惊慌的少女与桀骜的剑客四目相望。刘夫人拆下发簪重新梳起，又成了未嫁人时，孙尚香的模样。
值得吗?有人问她。
水不可回流，时间无法回转。后来她打听到李白去了京中做官，后来再没有潇洒的青莲剑仙，后来她想起那个剑客，似乎在转身挥手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值得。她轻声说。
孙尚香死后又过了许多年，她再一次恢复意识，睁眼就是无尽的杀戮。沉重的炮筒压在肩上，她灵活的就地翻滚，躲过了从天而降的寒霜。
孙尚香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李白。
她摔倒在草丛里，已经身心疲惫，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支撑她逃离，衣裙上沾满了泥污。敌人的脚步声临近，清晰的和着剧烈的心跳。
她听到敌人挥动法杖的细微风声，她听到咒语迫近尾声的低吟，但是却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冰霜。
小心翼翼的透过缝隙，孙尚香睁大眼睛努力的辨别来人的模样。带着熟悉酒香的外衣落在身上，李白蹲下身子，轻轻的将一支银簪别在她发间，我说过，会来救你的。
那日天气正好，惊慌的少女与桀骜的剑客四目相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