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秋的下午,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在地上像是繁星点点一般,秋风时不时的轻轻地吹过。岳华坐在大门前的石墩上好像很喜欢这不冷不热的天气,她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长长的马尾辫也许是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门前路过行人时,她会笑着大声对路人说:“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真的有儿子了!你们来看看!”她指着怀里抱着的布娃娃叫着。
不认识她的路人看到她,会加快步伐,有的甚至嘴里念叨着:这疯子真傻!认识她的路人看到她这样无不惋惜:好好的姑娘被糟蹋成这样!
1.
85后的岳华成长在一家普通的农村家庭,她是个爱笑的女孩儿,笑起来特别美,大大的眼睛总是一闪一闪的。从小岳华就聪明伶俐,学习特别好,成绩在班级总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她初中没上完就去打工了。
她上初一的那一年母亲对她说:“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没用,将来都是要嫁人的,上学上多了以后你嫁的远了,等我年纪大了还能指望的上你?你还是别上学了,去附近的工厂干活挣钱,将来找个附近的好人家嫁了。”岳华其实还是想继续上学的,但是她并不让母亲伤心。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亲生的,父母把她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她也希望将来能在父母身边侍奉左右,为父母尽孝。上完初一她离开了热爱的校园生活,去附近的小工厂打工。
不久,父母开始张罗着为她介绍对象,只有16岁的她高高瘦瘦的,显得比同龄女子成熟许多。那天的相亲对象是邻村的薛宇峰,薛宇峰比岳华大一岁,他跟岳华一样都是初中没毕业就开始打工了,自然有很多相同话题,相亲后双方家人给他们订了婚。
她18岁,他19岁,他们举行了婚礼。那一天她是甜蜜的、幸福的,在她的眼里他什么都好,他会成为她一生的依靠!婚后他对她很体贴,他说要爱护她一辈子,他愿为她遮风挡雨!他每天去打工挣钱,她每天洗衣做饭,整理家务;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们幸福的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2.
一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不过是个女孩。她的婆婆非常生气,月子里时不时给她脸色看,还气愤的说:“生不出男孩,生了个没用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听着婆婆的埋怨她忍着没有吭声,她觉得自己不争气,没给老公生出男孩,她自己也委屈。然而她的沉默没有换来婆婆的理解,婆婆由刚开始的埋怨成了变本加厉的责骂,经常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就当场大声的把她训斥一顿。甚至连洗衣做饭都能得罪婆婆。每次岳华受气后心烦的时候都期望老公回家后能安慰她,然而每次当薛宇峰回到家的时候,她婆婆都会在她老公面前抱怨媳妇这样不好,那样不对......
他们夫妻渐渐有了争吵,而且一次比一次吵的凶。岳华想:她要摆脱婆婆的谩骂,她必须生出男孩!怀了第二胎后,家里的战争开始少了,岳华盼望着一定要生个儿子,她每天都在祈祷,祈祷上苍让她一定生个儿子!她的祈祷也许上天并没有听到,她又生了个女孩,孩子非常可爱,但她却开心不起来,她知道以后在家里的日子会更难过。意外的是婆婆来了抱了抱孩子微笑着对她说:好好养孩子,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她很不习惯,但很开心,她以为婆婆看到可爱的孙女,可能想通了:男孩女孩都一样的道理。月子里她每天都战战兢兢,但心里是开心的,因为这段时间婆婆很少来骂她了。让她没想到的是过完月子,婆婆把孩子送人了。
她不舍,她哭着问老公:“为什么要把孩子送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就舍得把孩子送人?”
他说:“我舍不得有什么办法,我现在一个人挣钱养这么一大家子,我容易吗,咱们将来还是要生男孩的,咱们养不了那么多。”他看了一眼哭的伤心的她,他又说:“你别哭了,孩子送的那家条件不错,会比在咱们家过的好。”从这以后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了话题,夫妻关系越来越淡,甚至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3.
如今,大女儿婷婷也五岁了,她知道在这个家她必须生出男孩。她不想让孩子跟着她受委屈,她在家更加勤奋了,一个人既带孩子又干家务,她希望能感动婆婆。
闷热了两个月的夏天,好不容易下了整整一天的雨,傍晚雨停了,屋里依然闷热,好在院子里还是比较凉爽的,只是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水坑都是泥水。正在给孩子讲故事的岳华,看了看表,急忙去厨房做饭,让婷婷自己看会儿电视,婷婷看了几分钟动画片,又一个人到院子里玩,婷婷踩着院子里的泥水,觉得地面软软的很有弹性,于是又蹦又跳的玩了起来,弄的身上又脏又湿,甚至连头发上都沾有泥水……
这时打麻将输了钱正心烦的婆婆回来看到孙女一个人脏兮兮的样子,一下子火气就窜上来,进屋从背后抓着正在做菜的岳华的衣服,硬生生的把她从屋里拉出来,大声骂道:“你看看你女儿成什么样子了,孩子成这样,我还以为她妈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呢,生不出小子,生个丫头片子还不管,你能干的了什么,在我家白吃白喝,让我儿子养着你!你滚吧,哪儿远往哪儿滚!别再耽搁我儿子了!”婆婆一边骂一边从屋里扔出岳华的衣物。婷婷看到奶奶又在骂妈妈了,又急又怕的哭了起来……
岳华忍不住了,也受不了,她觉得生不出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她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她任劳任怨,这么多年每天一个人带孩子,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家务,没有人体谅,没有人理解,没有一句温暖的话,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不值,这一刻只想离开这个她守护了六年多的家。以前她对婆婆所有的忍让也是因为不想让老公为难,可是老公却从来不为她着想,面对婆婆每次的刁难老公都不会帮她说什么,甚至有时还帮着婆婆一起骂她!她彻斯底里的吼道:“我什么都干不了,你又干了什么,我一个人在家又带孩子,又做饭,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她也是你的孙女,你怎么不带?这个家没法过了,离婚!离婚!”婆婆眼睛瞪直了的看着曾经那个无论怎样被欺负都不吭声的媳妇,又惊又怒:“你还长本事了,敢跟我顶嘴!你这不要脸的货,白眼狼,白吃白喝我家这么多年,你是看老娘我现在年龄大了,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是不是,什么你不想过了,我们家早就不想要你了,想嫁我儿子的人多的是,不会生儿子的人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