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中午十二点接到爸爸的电话,爷爷下了病危通知,我定了当晚的车票。
昨天下午两点四十到达相邻的城市,坐上了最后一段客车回家乡所在的县城。
前天中午订好了票,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上车,再到昨天下午的两点四十。我以为我会被负面情绪侵蚀,我以为我会怀念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我以为我会意识到爷爷将不久人世,我以为我会痛苦,会嘶吼,起码,会消沉。
然而事实上,昨天中午挂断爸爸的电话,我非常平静地订了车票,没有焦急,没有慌乱,甚至下午还看电影,打游戏,临近时间开始装这次回家需要的临时衣物。
在路上也是,看着提前下载好的电影,哪怕剧中人失去了奶奶我的情绪也并没有因此波动。
爷爷,待我最好,我们的感情也最好。尽管,高中时候每周仅有半天的休息我会偶尔想借口不去看他,大多时候还是每周会见的。他见我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起初是电视和老人机出现的问题攒起来给我处理;后来是让我帮忙找到抗日、谍战的电视剧;再后来,爷爷的话越来越少了。直到奶奶走后,爷爷几乎只有过年喝了好酒,才会再跟我说说他年轻时候,打土豪斗地主,抗美援朝战场,工程兵学院教员,等等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可能没那么孝顺。
那么平静,那么自然,眼睛干干的,没有一滴眼泪。
火车上没怎么睡觉,沈阳回家的客车也没怎么睡,结果邻市回家最后一段路,我睡着了。
一睁眼,已经到了医院。我忘了应该先回家,下了车,我看到了一家家寿衣店,其中一家店里,有一位老奶奶,拄着拐杖向外凝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情绪崩溃在看到爷爷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