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我高中前也听说过这句话,却在很久以后才真正理解“孤单”的含义。
我印象中的第一次孤单是在高中时,爸妈带了一杯开水就走了,空荡的屋子里只有我和室友两个人。夜幕降临,我俩同床入眠,却在闭眼的一刹那开始受用自己的孤单。那时我还没意识到那叫孤单,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有人在身边却不知道怎么诉说。
更深刻的是一个星期天,初中的同学来找我和室友,她在我们屋子里闹腾了一会儿,提议出去看书。我要写作业了,拒绝了这个挺好的主意。她们走了,四面白花花的墙,一扇木头门。我拉开窗帘讨来太阳的光,在空无一物的屋子里慢条斯理地描一本字帖,忽然觉得缺少了点儿什么。外面还是莺歌燕舞,屋里还是整洁崭新,我来到新的学校也是崭新的,生命好像重新开始,我并想不出缺少了什么。
回想那些初到高中的日子似乎很美好。高中美丽的校园里有小镇见不到的高楼,窗明几净,万象更新,所有的人都是明朗的。身边有这么一群朝气蓬勃的人陪伴,本不该觉得孤单。傍晚,和一群同学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那时路灯撒下柔柔的光,感觉生活是那么美好,少了父母的约束,城市里的静谧本来就该我享用。可那时我好像也是孤单的,到了一定年龄总会期待些什么,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落在我心里。
当你开始期待一个人的时候,那大概是更孤单的。十四岁,豆蔻年华,那个未来的另一半,该闪现了。
高二,站在学生公寓楼上俯视篮球场,心里满是那个模糊的他。我在每个带球投篮的男生身上搜寻他的特征。我的他,投球会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他会有着修长的腿,还是长得健壮?慢慢的,那个身影就渐渐清晰了。我是个怯弱的女孩儿,我不会闪着一身烈焰去追求他。我只站在角落里仰望,好吗?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那时觉得美好的日子是过不完的,美妙的感觉就在指尖流淌。为了那一点点心醉的感受,我可以时刻关注手机。我开始熬夜,我开始饮食不规律。那些日子,困倦侵蚀我的身体,可天空还是蔚蓝的,太阳还是耀眼的。
我在风口里打电话,对着手机笑,孤单似乎排解了一些。可还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谈恋爱的呀,甜蜜还是在自己心里,毕竟我打开心房,心里住进一个他。
因为异地,所以孤独。星期天我还是和好友待在一起,心里照进一点点阳光,有花儿开了。我不会和他偶遇,他不会看到我笑脸的美丽。那时的我还是萌萌的我,懵懵的我,在满树樱花下,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脸,我多希望那时正好遇见了他。
没有,没有就是孤独。
日子还是排排盛开,我走过,赏过,却不曾留过。
高三似一场暴风雨,席卷而来。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经历过惨败的教训。爱未停息,我无处可依——雨会多久停?我看不清雨后的欣荣。近在眼前的身影,却在雨幕中。似有互相支持,道不清。
那时在远离学校的小区里住,租人家的房,毛坯墙,还没有粉刷,就租给我们了。我弟弟中考考砸了,鸡犬不宁了一个暑假,紧急在这里租的房。孤独是没有人理解,是无助。弟弟在昏暗的灯泡下疯狂地学习,他在夜里歇斯底里地哭,他怕落后,怕不能证明自己。而我,是根本没有实力。父母看着这样的我俩,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时我觉得谁都帮不了我,一个角落,两面墙,一盏灯,不停晃动的桌子。我在纸上沉重地诉说,把满纸的孤独东躲西躲。心里开给情侣的那扇门半掩,走自走,留自留,未来不属于我。
我果真是失败了,成绩竟在最后一个时期一落千丈。看着很多本不如我的同学得意洋洋,我心里别有一般滋味。我开始佯装洒脱,试图给自己谋求一个不错的专科,在这个不好的学校里,我永远不会最差。没有人理解我,所有的人都惊讶,你怎么考这么差。因为我困,因为我累,因为我觉得所有的人都不会在乎我,你懂嘛?
原来那种感觉叫孤单,世界与你为伴,却不能与你相惜。
高四!那是我不愿提起的一年,也是抹不去的一年。班里有一个男生复习两年了,加起来算是在高中的第六个年头。一个女生二十三了,一天到晚不抬头。有满头白发的,有时常旷课的。其实,复习班也是一个自由的地方,你不抬头地学不会有人觉得你另类,旷课压马路不会有人管你。自由到某种程度也是孤单吧。
如今,我转身,到了大学里。所有的苦难或欢乐,所有的痛苦或美好,都烟消云散。以前你认为过不去的坎,终将随着时间灰飞烟灭。一早睁开眼,突然想起那些孤独,不是现在不孤单了,而是自己内心强大了。有学妹问我,很孤单,怎么办?许我如是答——姑娘我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