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先生故事之一·我和耳先生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耳先生正在看着我。耳先生说,你要写些什么垃圾发去网络上?

我不以为然,反驳道:“你怎么不说‘又’了,况且,你怎么知道就是垃圾?”

耳先生说,你写的那些个垃圾,我说又双叒叕(他竟然记下了后两个字的读音)也说不清,反正你总是会写的。

他顿了顿,“以及,终究是些垃圾。”

我送了他一个白眼,重新盯着屏幕。想象着自己每按下一次键盘,就扮演一次垃圾之母的角色,把垃圾分娩出来,剪断脐带,给垃圾洗澡,哺乳,看着垃圾长大成为大垃圾……

“真是一出好戏。”耳先生读出了我脑中的剧本,冷笑一声,走了。

耳先生是一位摄神取念者,这让我想到《神奇动物在哪里》里面的Queenie。他比这金发的魔法师更令人讨厌一些,不但要随意读取我的想法、我的剧本,还要立即发表评论。更要命的是,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要嘲讽我,而且,一定要当面嘲讽。

我以前常因此事而懊恼。自我认识这个世界开始,就每天都见到耳先生。你若问我们的关系,大约可以用“相爱相杀”来形容,当然,“相杀”是经常的,“相爱”几乎是没有的。Diss我这件事,于他来讲,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我原以为,我在上一世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所以此世才有耳先生这样的人每日相伴,仿佛缠绕的灵魂,以给我添堵为乐。

不过后来我想,耳先生出现在我这一世,必定有他自己的缘由。这既是他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至于缘由为何,也许某天我可以知晓,也许我永远也不能知晓。

“你以为我想在这一世遇见你啊!”耳先生点燃最后一支“黄鹤楼”,去窗前吸食了。

虽然耳先生经常给我添堵,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我剧本的主角(耳先生似乎也热衷于此)。我一边嘴上骂着“败类”、“傻X”,一边把耳先生写进去。毕竟,我的剧本里有很多角色,却从未郑重地给这人——这个和我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位置。他的生活平淡无奇,也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事迹,念及情分,我还是决定写写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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