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简书App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修行,那每个角色的转变,都需要历一场大劫才能转换,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一次可以称得上脱胎换骨的改造。 结婚一年,考虑到年龄的问题,我们打算要一个孩子,很幸运一次就中了大奖。这之前我们还设想了很多方案,比如,怀不上,或者不能怀……对于怀之前的女人们,多少都有点异想天开,每个女人都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刚怀上的时候多少也是有点前奏感的,因为太过细致,也不想过多记录,否则会嫌得过于矫情。怀孕期间的痛苦,我也多少记录过,有的是仅自己可见,用来提醒自己,一胎如此,何苦为难自己要二胎。用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 末次月经时间都2017.01.04,按照这个时间点,预产期是2017.10.11。但当月大姨妈是提前来了,所以医生按往常规律将预产期推后一周,推到了2017.10.18。但实际我潜意识里接受的是10月11号,我总觉得最晚也不会变超过10.15,所以总觉得自己会提前生。这种潜意识导致我犯了个大错,我要求森哥提前休了陪产假,森哥假期是10.09到10.23共计15天。时间在这段轴线里,过的匆匆而又漫长。森哥每天陪我遛弯,这是陪产假期间的主要工作,已经像一天三顿饭一样规律了。过了10月11号以后,我开始焦虑,每天加大运动量,拖着森哥陪我遛弯,每天一万步左右,走的森哥都受不了……到了10月15号时,还是一点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开始焦虑,如果谁要问我一句生没生,说实话,内心无数句草泥马跑过,回想一下,我以前也干过这事,真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血泪总结,千万不要太八卦,不要询问一个待产的孕妇,生还是没生呢。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但没什么大反应,重点急在这里。我不断的询问生过的小伙伴们,好多跟我说没什么反应,到预产期当天就发动了!忽悠以前的我还行,或者说你们这些孕妇,心太大。快生之前实际是有征兆的,对我而言,大概提前一周左右,分泌物增多,肚子偶尔隐隐会有一点点疼,跟大姨妈将至的前两天有点相似。反正你细心体会,多少是有点感觉的,只是每个人不尽相同。 时间很快到了10月18号,本来10月16号刚例行完产检,但18号当天还是又去了,心怀希望医生能把我留下,但检查完医生说,你这没什么反应啊,你10.21再来……就这么把我打发了。我当时真的特别期待住院,像个想讹人的怨妇。而森哥这时候的陪产假就快结束了,这是加剧我焦虑的原因之一。血泪教训史,男人的假期不能随意征用,更不可提前透支,用就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10月21号,一晃眼就到了,满怀憧憬般医院把我收下。结果依然失望。医生说你这到25号就41周了,你24号来住院吧,给我开了24号的住院单。而24号就是森哥上班的日期。我特别悔恨当初要求森哥提前休假,因为当时他的意思是,十一假期过完,先上一周再休,这样心里也踏实。可是理智却败给了我这个顽固分子。 10月21号,算是10月22号凌晨两三点吧,我上厕所时,发现见了一点点红,当时真是无比激动,我叫醒森哥,森哥也可激动,说去医院吧,累积了无数产妇经验的我,还算理智,我故作镇定的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当天,森哥又像往常一样陪我遛了几圈,我俩一路幻想会不会像电视剧一样,突然有了反应,要是路上有反应怎么办,森哥说那还不赶紧打120……吧啦吧啦,预设各种场景,问题是什么都没发生,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是来源于有故事有趣味有曲折有创意,有肉有汤有料的生活,而我,时机未熟,唯有等待。 到了下午,我让森哥去市场陪我遛弯,肚子隐隐疼了几次,但是那种可以忍受的疼。我俩欣喜不已,赶紧回家,公布于众,家人都催我赶紧去医院,重点是他们跟我一样,早就等的比我多不了什么耐心了。我说,还不算频繁,先吃完饭再去吧。于是,在家吃了个撑,开始将早已准备好的装备往车上装。我婆婆着急忙慌的也要跟着去,大家预测就在今晚了。 晚上到了之后,挂了急诊,护士开始给做胎心监护,给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一个医生,给检查了一下宫口,说开了一点点,然后很勉强的说,算了,收你住院吧。终于组织肯收留我,感觉得到莫大的恩赐。然后森哥开始办理住院手续,因为医院人太多了,一切都没得选的,全部听从安排。我建档案时是产一科,不知道为什么住院时给我安排到了二楼产二科。病房是四人间,其中一个床铺是空着的,住了三个人。最里面那个是高血糖的二胎妈妈,刚二十多周,来控糖的。中间那个是个刚七八周的妹妹,孕吐厉害,都住了一周了,来输营养液的。还有就是我这个待产的。 我预测今夜应该没戏,虽然也满怀期待。我和森哥坚持让我婆婆先回去,她着急忙慌的,还不愿意回。这大长一宿的,根本没有陪床的地方,这不是添乱吗,熬一宿有高血压的老人也受不了啊。给我也是弄的一肚子火。最后我们坚持给她先送回去了。然后森哥又带了点东西火速赶回来了。问了一圈,确实没有陪产的地方,屋里都是女性,森哥在病房也不方便,门口楼道里还有一张病床,森哥就先凑合着坐那了。夜里开始频繁的宫缩疼,十来分钟甚至更短时间一次,我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刚想睡着,就疼醒了,再加上需要反复上厕所,挂念门外的人,我疼醒以后会出去坐会。因为找病床时护士说过,疼的厉害时叫她。反复疼了好几次,森哥说要给我叫护士。刚开始我还说能忍忍,后半夜觉得很疼,就叫了护士。护士再次给内检,说还是只开了一个指尖。跟刚来时并无明显变化。我也只能躺着,在疼与睡之间反复等天亮。 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样子,病房转来个临产的,在屋里开始嚎啕大哭大叫,我也忍着疼痛,听她痛哭流涕,我旁边妹子的婆婆还夸我坚强,说晚上看见我很多次在那忍受疼痛。那妹纸大概嚎了个把小时的样子,终于等来了护士给内检,然后就推去产房了。大概又过了个把小时的样子,这家人就回来收拾东西来了,说又生了个男孩。女孩年轻,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大儿子已经三四岁了。我们病房里都沸腾了,说真够快的。 天亮了,而我宫缩的阵痛感反而又弱了。森哥在门外楼道病床坐了一宿。我起床之后,要求他陪我出去走走,买点东西,我们去附近超市买了很多脉动,我还要求买了杯速溶红豆奶茶,等到一生完我就要喝。 九点半左右,开始查房,医生再次给我内检,说还是只开了一个指尖,我让医生给我估一下重量,医生再次给我确认,说小孩挺大个,初步估计是3700克左右。然后医生给我开了b超单,让我去做个b超。做完以后,那个做b超的医生说,你给医生看看结果,小孩偏大,商量一下方案。我自己通过手机,根据b超单数值估算是8斤半左右。我把单子交到医生手里后,医生说,这么大呢,但是说b超单有误差,一点点的厚度差别就能差好几斤。但是医生也很犹豫,就说,等中午他们主任过来以后再给估算一下,如果确认八斤多就剖了,别受两次罪。还特意交代了先别吃午饭了,然后我就又是在疼痛中等待。 到中午的时候,我妈就开始给我打电话,问情况,我真是很崩溃,又嚷嚷了几句,阵痛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也没心思吃东西。我妈跟我婆婆还是来了,给我送的乌鸡汤。我真的崩溃完了,这时候不知道为啥吃这个东西,我一口都不想吃,医生也先不让吃东西呢,便于确认小孩重量之后是否剖腹产。后来等来了田主任,又查宫口,才开了不到一指,然后主任的意思是近八斤,不到八斤,可以自己生。然后她们又说听从家属和我个人意见,又说了一些剖腹产可能危险系数比顺产要高一些的话。我妈和我婆婆的意思,那医生都这么说了,还是顺产的好,而且她们本身也觉得顺产好。 然后医生也松了口气,问我吃东西没,我说还没有,她就说可以吃了。医生还让护士给我输了一瓶葡萄糖。事实证明,这瓶葡萄糖绝对功不可没。因为中午我好像没吃饭,根本吃不下。下午宫缩疼痛感渐强,我蜷缩在病床上,来阵痛的时候就嚎几声。临床顺产的妈妈已搬到另外一个病房,新来一个生二胎,剖腹产的妈妈。可恶的是,她根本无宫缩痛感,就是到日子来剖的,跟她的小姑子两个人,聊的天花乱坠。我森哥说过,一个女人说起话来,相当于200只鸭子呱呱叫,这两个女人,相当于400只鸭子而言,真是旗鼓相当了。 森哥默默的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说实话,他好像跟我一样,这两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当时就是个疼,然后偶尔嗷嗷几声,默默流泪。把另一隔壁床输营养液的小妹妹都吓哭了。因为前一天来的时候,我们聊的还挺好。我还跟她讲述,我孕吐的那段时光。尿酮体都3+了,医生也差点收我住院。她说她才2+就被收了。给这孩子吓哭,我也挺内疚的,我想说,孕吐是难受,后面难受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中午医生说过,晚上十点如果还是只开一点,就给我打催产,今天夜里怎么也得生了。我就这么生熬着,到了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疼痛难忍,我又很焦虑,想赶紧生。我让森哥去找医生,问什么时候给打催产。结果医生下班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交接的,没人搭理我了。后来护士又给内检,开了一指了。我真的很崩溃,问什么时候给打催产针,森哥说,这不是还没到十点吗,别着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最里面新转来的孕妇疼痛感增强了,医生给她一查,开了两指了,给她推待产房去了。我更着急啊,一直催森哥找医生。后来护士说,内检也不能太频繁,怕感染。我听了很无奈,因为b超单照的孩子八斤半左右,好多医生都尝试给我内检,看肚子,那滋味,真的也是顺产要经得起考验之一。第一次内检的时候,还没有宫缩痛,那时候还会觉得无尊严可言,自己就是待宰羔羊,与动物没区别,诸如此类的荣辱感。到了临产时候的内检,伴随宫缩痛,内检痛,你的自尊感,荣辱感,存在感都没了,你就是茫茫宇宙中存在的一个普通的生物,一只动物,等同于阿猫阿狗,如果你愿意,你随意征用品种。 煎熬,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八点多了,护士来了,再次内检,这时候护士说,差不多两指了,让家属推我进待产室。虽然疼痛,但我还是有点激动,再不用待这病房里无休止的等待了。 难以想象,进入待产房的时间,才是苦难的开始。在病房里当时觉得无法忍受的宫缩痛,对比待产房里的剧痛,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进去,就给做胎心监护,无休止的胎心监护,几个护士问我,你就是那个b超单照8斤多的啊。然后又给内检。待产房里有5个床位,最里面那个正是比我先进来个把小时的病房孕友,我俩互相给了个安慰的眼神。 因为之前我咨询过生过的朋友,再加上公司孕友小伙伴经常去听无痛分娩课,让我对无痛很感兴趣,加上已经疼了一天一宿的宫缩痛,森哥跟我遵循的原则都是,宁可多花钱,只要能少受罪。我刚稳定住,就开始要求打无痛。我用亲身实践证明,无痛分娩,除了延长产程,还可能根本不管用,不要再鼓吹这项技术有多成熟了,也不要过度追逐利益,请用事实案例说话。我进去的时候,对面那个待产妇打了无痛,她好像没太大动静。护士说如果我胎心监护合格,就可以打无痛。两根胎心监护的白色绑带,紧紧捆住肚子,宫缩时候已经够惨痛,又有两根绳勒着肚子,那疼痛难受劲,更是加倍。做了近一小时的胎心监护,护士说没问题,可以打无痛。那个男麻醉师,不时进来问有谁要打麻醉。还问了最里面的,我那孕友,她很果断的摇头。麻醉师语言很温和,很有亲和力,在里面,无依靠的状态中,让人感到一点温暖。虽然是位男麻醉师,但当时没有任何感觉,就觉得他就是救星。旁边的一个护士,又跟我说起打无痛的弊端,可能会延长产程,如果中途发烧,可能会转剖,类似的这些。我都签过字了,但有点犹豫。麻醉师看我犹豫了,又说只是可能……一阵阵宫缩痛袭来,我也是铁了心要打了。 打完被扶回待产房,十来分钟左右,疼痛感顿时减轻了很多。麻醉师问我怎么样,我说好很多,还有一点点疼,麻醉师又给我调节了一下量,真的一点都不疼了。然后就是坐等开指。这个时候的我,迷迷糊糊却又格外清醒。没有了疼痛感,我躺着看着周围的一切。里面那个打了无痛的,医生给她内检,说开了五指了,开的太慢了,让她先把麻醉给关了,三五分钟的功夫,她脸上已经由平静变成了扭曲。一会功夫又推进来一个产妇,她一进来就吆喝打无痛,医生说得校训,胎心监护,合格之后才可以。她与我隔了一个窄窄的通道,我看她忍受的确实很艰难,护士说她胎心监护不合格,打不了无痛。她开始绝望,苦苦哀求给她剖宫产。护士说,我们说了也不算,你得问医生。看出来,她越来越无力,胎心监护也不好,她边哭边哀求,再加上绝望,她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困难。赶紧给她推别的产房去了。听后来进出的护士说,给剖了。不一会,她这个床位又推进来一个高龄糖尿病一胎的产妇。她也要求打无痛,护士说看满屋子的人都打无痛的话,太慢了。就跟她说,无痛针延长产程,而且最后也得关,建议她用导乐,也能减轻疼痛感。她便听了,用了导乐。看着也很简陋的一个小设备,有粘腰上和手腕的,打开电池开关电源就ok了。这个产妇糖高,医生让给她加了降糖的药物,还给她插了尿管。让她在一边默默等待开指。话说回来那个关了无痛的产妇,她已难以承受疼痛,开始哭泣,护士让她使劲,让她用拉屎的劲。看出来她已经很疲惫,胎心监护胎儿心率在下降,护士内检说,小孩可能排胎便了,很危险。一会给她推走了,推去产房了。 最里面我那孕友还在挣扎,她宫口开的也很慢,胎心监护时好时坏,我静静地看着她,她满脸都是汗水,一个人在默默忍受。 高龄高糖的这个产妇,突然有点不适,说有点噎的慌,上不来气,护士赶忙叫来了医生,医生让给她抽血化验,结果血糖还算正常。医生说继续观察。医生刚走,她又感不适,要求给她剖腹产。护士说你得跟医生说,跟她们说没用。她默默流泪偶尔发声痛哭。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在喊要剖宫产,护士给她内检了一次,发现开的宫口还可以,便给她推去产房了。据来往的护士说,我依稀记得好像是自己生的。 时间真的是太漫长了。而这个时间段的我,特别像置身事外的一个人,看着她人的苦痛,联想刚刚还疼痛的自己。迷迷糊糊中,我甚至差点睡着,中途护士给我量了体温,有点发烧,我当时紧张了一下,心想一会该不会推去给我剖了,后来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然后护士给我输了退热药。输完以后,护士给量了量又退烧了 不知不觉,四个小时过去了,这个时候已经是24号凌晨12点半,护士又给我内检,一检查宫口还是两指。也就是说,还是跟刚开始推进来时一样,五个多小时过去了,还在原地踏步。护士说必须把无痛给关了,然后给输催产针。我只能听从安排。刚关2分钟,刚挥别的宫缩痛便一阵阵袭来。躺在最里面的我的孕友,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也只是开了三指多,胎心监护并不太好,因为她家宝宝是绕颈两周,医生建议她剖了。但她确实想尝试自己生,意志坚定,医生说,那再观察观察,再给她点时间。 这时候待产房里又推进来一个,也不知她具体什么情况,护士还说让她先躺里面睡会。然后就剩我俩病房姐妹了,忍受着剧痛。我刚开始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晕了一会还是睡了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惊醒了,痛的哇哇大叫,肚子又胀又憋又痛,两根绳绑着,更是加剧了这种感觉。我大喊着,我想拉屎尿尿,边哭边喊,护士无情的说,想拉就拉,想尿就尿。可是我拉不出来也尿不出来,肚子憋的快炸裂的感觉。我痛苦不堪,嚎啕大哭。护士说我给你插尿管,插上尿管的一瞬间轻松了很多,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肚子还是憋痛,宫缩痛,疼痛难忍,我哭喊着医生给我剖了吧,我甚至开始哭哭哀求。但是没有医生和护士搭理我。我不甘心,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我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医生求求你,求求你给我剖了吧,我反复的喊着,旁边的医生本来没有回应我,我喊的久了,她冷冷地说,晚上没问题不可能给你转剖的。我哭的更欢了,哭喊着我不生了,不生了。不知道哪个小护士说,你这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不生的话,时一个妈妈应该说的吗?!我当时真的心无杂念,什么心灵鸡汤,什么精神意志,什么人生奇迹,对我而言,我心无旁骛,一心想死。我哭叫着,用头抵撞床边的护栏,我想把自己撞晕过去。但那并不硬实的铁栏杆,似乎有弹性,撞起来,很是柔软。我还是忍无可忍,哭闹不止。这时候,只有我那小孕友,用微弱逐渐增强的哭声作为回应。我小孕友的胎心监护越来越差,她的哭声也越来越大,,但我佩服她的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声要剖。医生给她内检,已经开了五指了,她是我恁待产房唯一一个自始至终没有喊剖,坚决顺产且明确不用无痛的产妇。但现实往往会与人开玩笑,她胎心监护越来越差,胎儿心率已经下滑到一百以下,还有急剧下降的趋势,医生赶紧给她推到别的产房了。后来出来之后,我家还是一个产房,原来她家宝宝绕颈两周,最后时刻紧急,转剖的。她真的是受了两茬罪。虽然坚强,但抵不过现实情况。 待产房又新推进来一个,不知道她什么情况,我也不想听,虽然被迫会传到耳朵里,护士让她先睡一会。然后就只剩下喊叫的我,或许还有新进出的产妇吧,都不再与我相关了。后面护士再次给我内检,说已经看到相处的头了。护士教我如何用劲,我努力去做。使劲拉屎的节奏,但这种感觉又是另一种痛苦。拉千年大便,又要在某一刻停驻十几秒,我使尽所有力气,还是做不到,而且所有的动作只有在宫缩痛来袭时才能去做。而我宫缩又很乏力,这个时候的自己,想了很多励志的事例,都到这时候了,显然没有退路了。我想到我们群里讨论时,大家伙讲述的如何坚定信念去支撑自己生的,如何忍耐的…… 我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护士说可以了,开始把我送向真正的产房,我都忘了是被推过去的,还是被搀扶过去的。进了真正的产房,一拨人还在忙着上一个产妇,其中一个把我躺的床位升高,把我双腿架起来,就没人管了。那姿势的酸爽程度,又是一个高峰。整个过程,都有一道工序,每道工序都有意想不到的体验。我内心期盼快点到我吧,快来人看看我吧。 终于等到有人顾及我了,其中一个问我要不要家属陪产,我说要。感觉没一分钟功夫,就进来一个人,全副武装,穿着防菌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着一副眼镜。但能感觉到他就是森哥。我已经无力再睁眼,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我闭着眼睛,森哥在我耳边问我吃不吃巧克力,喝不喝水,我默默的摇头,默默流泪。听起来森哥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医生已开始行动,突然医生说小孩心率在下降,她们说切吧,其中一名还说下降太快,打电话给儿科大夫。然后就感觉到刀子在划,刀划起来似乎感觉不到疼。我闭着眼睛,只静静听着周围的一切。一会就没什么大动静了,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吧,我问森哥生了吗,森哥说对,生了。然后我才听到小孩的大哭声,医生让确认男孩女孩,我睁开模糊的双眼,也没看太清,森哥说女孩。然后医生就抱一边称重记录去了。医生说又要进来一个产妇,让家属先出去了,森哥就先出去了。然后医生问我要不要胎盘,我说不要,然后医生开始给我缝针,感觉真的挺像在做针线活似的。缝的时候还嘱咐了我几句注意事项。缝完之后,医生还数了数纱布。这时候隔壁又进来一个产妇,医生问她几胎,她说二胎。这个产妇虽然是二胎,但一点也不淡定,都这时候了,还哭喊着医生给她剖了。我当时心想,何苦为难自己要二胎呢。但是二胎就是快,没多大功夫,她就生了,还有我右侧来的一个早产的年轻妈妈,孩子五斤多,也是没多大功夫就生了。这俩似乎都没侧切,很快就完成了。我还被这么举着,特别不舒服。过了好半会,医生让护士给我移到另一床上,把孩子往我肩上一趴,说24小时内,要让孩子跟妈妈在一起。给我盖上被子,推到别屋观察两小时。其实就是我打麻醉的那屋,不时看到有新妈妈进来打麻醉,我特别想大声告诉她们,别打了,没用。可这也只是保留在内心深处! 就这样,2017年10月24号早4点06分,从10.22号傍晚开始宫缩痛持续到10.24早上,才真正生下我闺女。本来预产期天秤座的小家伙,就这样变成了天蝎座。我和森哥也晋升为了新手爸妈。 生产完以后,你才能体验伤口疼了,坐立难安,入厕费劲,生活根本不能自理。森哥要求给我请一护工,我拒绝了,除了挺贵的之外,一大拨人都在这呢,还能照顾不了我吗?我是这么想的。第一次,森哥没有听我的,坚持给我请了护工,一个年龄四五十岁的阿姨。事实证明,年龄大就是经验丰富,阿姨十分耐心的照顾我。这时候的我,还插着尿管,在伤口处坠疼,又干涩,感觉跟个大石头拖着我一样。我多次要求护士给我取掉,但护士坚持说必须8小时还是几小时之后,能自理排尿之后才可以。护工阿姨一直安抚我,不停的劝慰我,说必须不停的喝水,才能尿尿,才会给拔。然后开始喂我水喝,全程我都躺着,其实躺着的滋味都变得异常难熬。又让我吃东西,鼓励我吃一些小米粥,清淡的流食。又各种帮我擦洗,换衣。孩子总是被抱来抱去的打疫苗,各种检查,除了早上观察的那两小时,现在回想一下,早上之后我似乎只到下午快晚上时才见到她,也可能是疼的我也短暂性失忆了吧。 护工阿姨把孩子抱到我怀里,教我如何躺着喂奶,因为我实在不能坐,然后全程都在旁边辅助,鼓励我。说实话,我亲妈和我婆婆跟护工阿姨相比都差太多了。不只是专业性,更是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任何一个细节都做到了,而且不厌其烦的重复,不管她多别扭的姿势,都坚持做好。我开始庆幸森哥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护工阿姨说了一句话,是森哥不听劝阻,自行决定请她的原因,她说,生孩子已经很受罪了,没人能代替她,但至少生完之后,让她少受点罪。 夜里由于不够吃,孩子哭的厉害,护工阿姨一直辗转在辅助我喂奶喝哄孩子睡觉之间,后来困的厉害,我俩也基本上两宿没睡了,我和森哥都睡着了。护工阿姨就一直抱着孩子到了天亮。 大家都说会让我住两天院,有个贴心护工,又有护士定时检查和清理伤口,我也很乐意在医院再住一天。我一早就让森哥去上班了,让护工再陪护一天,然后稍晚再让我婆婆和妈妈过来。我打算的很好。上午护工阿姨依然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和孩子。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一个护士说要我今天出院,让人猝不及防。我不愿意出院,护士说你得跟医生去说,我拖着疲惫且疼痛的身体,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也很为难的说,24小时就可以出院了,而且现在产妇太多,楼道里都住满了,还是坚持让我出院。我伤心的给森哥打电话,森哥说马上请假过来。我拖着比来时还沉重的身体往回走,才遇到刚过来的我婆婆和我亲妈。她俩在关心我的同时,开始嘀咕说护工不好什么的,我真的烦透了。冲她俩一人吼了一顿,两个人加起来比不上人家一个人的悉心照料,虽说花钱,但也绝对是物超所值,人家也是拿了钱做了该做的事。想想也是不够壕,真要有钱任性,还是找专人照顾,家人辅助性看一下就行了,这样对大家都是极好的。然后下午我就出院了,就这样依依不舍的离开。 过程比我描述的可怕,因为我记录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来天了,那种感觉只有进行中才有切肤之痛,虽然刻骨铭心,但实际感受跟亲身体验时还是有所差别,真实感受无法用语言再现。而侧切伤口更是让你在月子的前一周根本动弹不得,吃喝都得需要人喂,上厕所更是费劲,大小便不能自理都毫不夸张。我真是后悔没有剖腹产。记得我在病房时,门口楼道的产妇,二胎坚持剖腹产,医生各种劝说,说二胎好生,而且身体条件允许,都劝说她顺产,当时那个产妇坚决要求剖腹产,想必应该跟我一样生的费劲和痛苦吧。她竟然有动力要了二胎,却也坚决不肯顺产了。侧切伤口愈合的真是很慢,前一周根本没什么差别,就是怎么都很痛苦,还好护工阿姨教会了我躺着喂奶,这既是庆幸的地方,又是个问题所在。第八天的时候,伤口才有所好转,我试图坐着喂一下孩子,虽然坐着还是很疼,但至少可以忍受了。在森哥的辅助下,我刚喂了孩子一口,给我家宝宝呛住了,吓坏我了,赶紧让森哥抱起来拍嗝。半天孩子才缓过来。现在也只能是等伤口侧底好了在学着坐喂她了。 森哥,除了是个好老公,真的也是一个好爸爸,他只要有空,只要孩子醒着的时候,他都抱的很美,晚上换尿布,辅助喂奶,负责哭了哄睡,每一样都毫无怨言,而且随叫随醒,可怜第二天还要上班。每次还说上班的时候会想孩子,还说除了他自己,我们谁照顾宝宝都不放心。有时候我逗孩子的时候,他还说我感觉像在bai zi (方言,意思是当玩具一样吗,反正有时候普通话形容不出方言的神韵)孩子。我有点哭笑不得了。就这样,孩子白天很少哭闹,总是在睡觉,但晚上就格外精神,而且还爱吭叽。我俩也都跟着着急上火,虽然很困很困,但一有动静,一秒就进入战斗状态中了。大家都说生完之后,会有想把孩子塞回去的冲动,说实话,我还没有。这么艰难生出来的,多少次在肚子里稍有不规律的地方,就满心焦虑,生出来虽然艰难,但我至少还是能切身感受到这个生命了。踏踏实实存在着的,一个有意义,有方向的新生命。 我问森哥有没有看生产过程,他说他没看,我说那你花钱干啥去了,也就进去了两分钟。他说他一点没敢看,都有阴影了。默默的说,就要一个吧。看到群里聊孩子上学问题是时,他会说,长大以后不能强迫她写那么多作业……吧啦吧啦说好多。是啊,这个最初的生命,我们所期待的是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生活。我们不该附加给她太多东西,但又忍不住对她修修剪剪。我们总是在她成长的路上,偏离了对她生命初衷的轨道。 我时常想一个问题,儿女对于父母而言,到底该是一个什么定位呢。我们时常羡慕国外的教育方式以及相处模式,但一边又常常放不开手,放不下心。总觉得付出一切都不够表达对他们的爱。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孩子越来越好,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他有益的,不管他听或不听,但我们就是要去做。我们把孩子当作自己生命中最重的部分,甚至是生命的所有意义。我们生活的方向,生命的意义全部以孩子为圆心,以孩子的成长为半径,不停的在划圆圈。我们就这样一圈一圈的,耗尽一生!我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怎么才能做到孩子和自己生活的平衡,我只能用余生来慢慢解答这个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