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坐标宿舍。我兴冲冲地起来冲药，莫名地觉得好像只要买了药病就能全好了，完全把喝药这回事儿给抛到一边了。不记得多少包，只记得剪了一包又一包，黄连，水蛭，莲子心等等，散落一桌。印象最深的是水蛭，在我二十多年的认知里，它好像是一种名叫“吸血虫”的生物。一剪开包装，恶臭便铺面而来，比着脏乱差的公厕所味去想象一下就能体会大概了。开水烫了之后，中药经过之处便残留下一片屎黄色。空腹没有吃饭的我全身心地拒绝，却硬要找个理由让良心过得去——药太烫了，医嘱要静置至温热。
忙忙碌碌到上午十点半，早饭都消化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药还没喝。闭着眼睛捏住鼻子仰起头，灌!
只咽一口就足以怀疑人生。可杯子里黑乎乎伴着屎黄色的药还有两指厚。第二口还没咽就开始干呕，后来药是怎么下去的我已经不知道了，紧接着又是一阵阵干呕和漱口。第三口闷了，我心里想着。药刚到嗓子眼本能地俯身要吐，吓得我赶紧捂住嘴，生怕药汁喷溅出来，怎么喝下的不得而知，只到第三口没有然后了。之前听朋友H说很多中药都倒掉了。当时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觉得怎么能这样任性和浪费?望着还有一点在杯子里的中药，不敢拧开盖子，就这样过了一天。
放了一天的中药就不能喝了吧？
肯定是这样，万一喝坏肚子。
就这样在我的思想斗争中，杯子和碗里的中药也都去了该去的地方同流合污了。
每天都一样的状况百出，每天的状况又不同:
拖拖拉拉到班和六分之一迟到的学生，还有被记迟到摔东西发脾气的那种。
作业不写早读课顶风补作业的学生。
很简单的不等式和函数的关系无论怎么解释台下始终发懵一片，表情茫然，所以开始精神涣散的学生。
纠结于没有标准答案的教学设计，直到校领导空降听课，我才踩着预备铃在走廊里飞奔。
课堂情况不断有学生被记录批评的黑名单，生怕因为几个人影响任课老师的教学状态。
全年级月考列不等式的应用题只有我的两个教学班0分人数超40个。
等等。
忙成个陀螺，只为“救火”。
虽然有上文的种种，但一想起中药的极苦，瞬间就怂，一腔怒火只剩冰凉。想想身边很多人的遭遇与境况，所谓的稳定，所谓的级别，所谓的证实，值得吗?我的人生经历告诉我，拿命去换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可言，更不要提生气、郁闷、压力这些了。一时冲动伤肝，不知道得多少这样的药才能调理过来，想想都觉得惊悚。就好比哪有那么多一件小事不解决引起的大乱子。这世道，哪有那么多苦尽后的甘来。苦就是苦，甘就是甘。小事就是小事，大事就是大事，杞人忧天才是最蠢。
中药是没有甘来的极苦，人生是没有退路的残垣。
愿你疗程过后平心静气，远离中药极苦。愿你背对深渊，每一步的弯路都不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