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江水浮青光,云雨翻迷崖谷间。
黑水村,依山修建,落水而居,如苍穹夜空繁星点点镶嵌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散发独属于自己的光采。
几百年光阴于天地而言,实属一瞬,弹指一挥间,。
大道时光是无情,匆匆然逝去,几十代人于此生老病死,繁衍生息,村落如古佛静坐,拈花不语,看人间烟火,淡去。
黑水村一是个小小的古村落,位于郯国,炎迦郡西南角落的偏僻小镇上。
这样的小村落在这个小镇上有七八十个之多,零星散落着,如芝麻落地――不起眼,当然也根本没有人去注意这山沟沟。
“小黑,帮我想想,咋回事啊,我这双眼睛又看见诡异的东西,再这样下去我小心肝就会吓死的。”一个十五岁,身穿着青色补丁布衣,略有些俊秀容颜的男孩睁着有些血丝的双眼,眼神里灰暗无光,愁容满面,求助于身旁另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孩。
“小白,不是我说道你啊,你胆子也太小了,像我小黑,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唯我最大。”小黑嘻嘻哈哈的说着,挥舞着拳头炫耀着一身耸动的肥肉,将胸脯拍的砰砰响。
炫耀一番后,脑袋一转,发现身边的小白目光直直地,可怜巴巴望着自己。
小黑动作一顿,神色保持淡定,干咳一声,将话语重新回归重点。
板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开始若有所思,帮着小白分析问题,手掌来回不停摸着没长毛的下巴,俨然一副村里老头思索村中大事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小黑眼前一亮,似乎想出了好主意,说道:“你老说你一流眼泪,就能看见那些鬼怪,那你不流眼泪,不就看不见了吗?”对于自己深思熟虑想出来的点子,小黑很是佩服,赞叹自己机智过人,挺起胸膛,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可是,你也知道,我舅舅和舅妈对我的态度,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我,我站那不动都得挨打,一被打我心里就特别委屈,一委屈那眼眶里的眼泪打转,止不住的流下来。”小白嗫嚅的说道。
特别是前天晚上,我竟然看见几天前隔壁去世的李奶奶,站在不远处,一脸慈祥,笑眯眯的跟我招手,吓得我浑身一颤,冷汗啪嗒啪嗒的直流,毛发猛然倒竖,拔腿就跑,真是屁滚尿流的跑回屋里。”
“这不是因为害怕李奶奶想我,来看看我,我就点了一晚上的油灯,黄豆大的灯光燃烧的噼噼啪啪作响,地上的光影幻动,可怜的我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睁大眼睛盯着整个屋子,根本不敢睡,生怕李奶奶真的来找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揪起来了,一整晚李奶奶没来,舅妈舅舅倒是来了,把我揍了一顿,说我浪费灯油,不知道节俭,养着我就是个废物。”
“我跟他们说我看见李奶奶才点一晚的灯。他们说我满嘴胡说八道,扯我的嘴,还呼我嘴巴,打的比以前还重,疼死我了。”小白捂起自己的脸,心疼自己。
“唉,你真可怜,也就我相信你能看见鬼怪的本事了,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也不敢相信你的眼睛如此神奇。”小黑的脸皮一抽,眼神怪怪的,既有羡慕又有同情。
两人说的古怪的事,是几年前午后,两人在村后头的老树林玩耍,玩的很疯,就不知不觉间往树林深处走去,深处树高叶密,凉快。
两人正在兴头上,小黑突然说尿急,就随意找了颗大树底下解决,窸窸窣窣,在舒舒服服的解决问题的时候。
眼前的的大槐树,叶子一片片飘零,如同人偶在天空起舞,嘻笑怒骂,诡异的是,一切又寂静无声,无风叶落。
小黑抬头茫然不知的看着眼前的诡异,后背凉意袭来,浑身一颤,快速清醒。
眼前场景实在不正常,周围的温度给人一种深秋的凉意,草木寒霜,小黑加快脚步,匆匆离开这里。
没有人注意,一片槐树叶子落在了小黑的后背,又在一瞬间,消失在后背。
落日沉下,暗夜侵袭,树林再次蒙上阴森的面具,两人相继走出树林,各自回家。
可是没过几天,小黑就躺在家里动弹不得,小黑父母给小黑请了村里最好的郎中看了症状,说小黑只是得了风寒,吃几副药就好了,可是小黑的病吃了郎中的药并没有好,反而越来越重,这可是急坏了小黑的父母。
小白这几天也都来看望小黑,小黑原本红光满面,肉嘟嘟的脸,经过几天的病痛折磨,如今成了脸色惨白憔悴,整个身体都抽缩萎靡,小白感觉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可能就要离开自己了,心头刀割般疼痛,眼泪又是滴溜一转,就止不住的一涌而出。
躺在床上的小黑,听见哭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好友,无奈苦笑,费力的抬起枯瘦的手想给小白擦擦眼泪。
没想到小白一抬头,一脸惊恐,瞳孔放大,本能的往后一撤,一屁股摊坐在地上,小白想喊叫,喉咙间却好像被掐住。
短暂的相持,小白用出所有的力气,像大海咆哮泛滥,怒吼冲天。
凄厉的喊叫回响盘旋,“鬼啊”,拔腿就跑,留下一脸迷茫的小黑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小白的脸色胀红,眼泪和汗水交织在脸上,黑发散乱在肩上,坐在院子里苦闷,内心做着激烈的争斗,他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好朋友小黑根本不是风寒,是中邪了,是鬼上身。
可是自己最怕的就是看见鬼怪,现在自己的好友就被这个可恶的恶魔缠住了。
如果自己不去救他的话,小黑可能就死了,自己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小黑死去。
自己只有小黑一个朋友,如果失去了小黑,以后只能孤单的玩耍,一番内心的挣扎,不是滋味的小白做出了决定。
偷摸的来到小黑家,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仿佛在躲藏着什么恐怖的怪物。
悄悄的探出脑袋,看着病床上的小黑,因为眼泪还未干,小白还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那个黑色鬼影坐在小黑的身上,想到自己的好友在忍受折磨,以及自己刚才的刻苦演练。
小白心脏怦怦跳动,深呼吸镇定下来,一跳而出,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住手,不许伤害我的小黑。”鬼影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孩,哼道,“哼,不要多管闲事,我只是略微惩罚他一下。”
桑哑的声音响起在小黑心头,小白想到以前村中老人说黑狗血特别能克这些鬼怪,就喝道:“再不住手,我可就拿黑狗血来了。”
屋外传来一阵狗叫。
躺在床上一脸茫然的小黑,虚弱的问道:"小白,你在干嘛呢,刚才你为啥跑了!”
“找死,你也想这样吗?我可以成全你,”黑色鬼影明显动怒了,不过却是明显底气不足,声音小了很多。
空气凝固,四目相对,互相相持片刻,火花四溅,气氛显得僵硬。
黑色鬼影眼珠子轱辘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缓和的说道:“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这臭小子在我坟头上撒尿,搞的我满屋子都是尿骚味,我这才出来遛一遛。如果你去我坟头多埋些土,以后多去上些香,孝敬孝敬爷爷我,我就放过这个小子。”
小白一听这黑鬼的要求也不是很难,就答道:“好,我这就去办,但你别折磨我的好朋友了。”
再次来到老树林,一阵阵凉风吹过,草木摇摆,枝叶晃动,“沙沙沙”似有人在低语,“哗哗哗”像小鬼在嘲笑。
往日这里是他和小黑的游戏天堂,此刻小白只觉得此处阴森骇人,里面住着一个可恶的鬼怪。
不断地往深处走,小白的心脏突突的跳动,脸色开始发白,自言自语鼓励自己:“我小白是最勇敢的,区区小怪,无须畏惧。”可与脸上惊怕小心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勇敢在哪里。
小白靠着记忆寻找,依昔模模糊糊的还记得小黑在哪颗树下小解的,来到一颗足有碗口粗的槐树下,长着圆形的枝盖,枝干上黑绿色的叶子,像是恶魔的果实,遮住天上的阳光,一番寻找,老槐树后面,果然有一个小的都快看不见的坟包。
小白把带来的铲子拿出来,开始一抔抔黑土的往上翻,不一会儿,小白就大汗淋漓,单薄的布衣被豆大的汗珠淋湿,不过坟包也开始变大。
两个时辰后,这阴森森的老树林,寒气渐重,小白不敢多待,也觉得自己做的差不多了,就上了几柱香就赶紧回村了。
在小白离去的时候,树顶的一片红叶飘落,穿过茂密的黑叶,径直的落在了小白的后背,消失不见。
回来一看,小黑已经坐在床上,能够活动自如了,不过却是大吵大闹的一直喊饿。
也是,小黑好几天没吃多少饭,本来胖胖的小黑瘦成的像个木棍。
小黑的爸妈一看小黑康复了,为了庆祝,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小白也跟着一起沾光,大大的饱餐了一顿。
看着小黑敞开肚子的大吃特吃,小白开心的一笑,感到一切都值得。
再后来小白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和小黑解释,小黑感同身受,毫不质疑的相信了,对小白的那双神奇的眼睛倍加崇拜,从此更加和小白要好。
说到现在,这两个少年,小黑叫李墨,小白叫牧白,两人十分要好,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