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是站在这里的。
似乎是一处悬崖,直上直下的那种,没有台阶之类的,拔地少说也有上百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往前看什么也看不到,天是和地一样的灰色,太阳月亮星星全都没有,分不清早上和晚上,也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但奇怪的是还称得上敞亮。面前的这一片旷野……或许说是荒地?一棵树也没有,草也没有,动物也没有。没有水源但也没有干涸。在这荒野上,有一条笔直的白色的线,从尽头而来,径直向前,在我所站的悬崖边打了一个,然后又往前,通向一模一样的远方。
我似乎是有一个同伴,分不清男女,辨不出样子。这有什么关系?性别长相都不是重要的,再丑也不能说人家不是人啊。我这个同伴,是个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同他说话(暂且说是他吧),没什么好说啊,这难得清闲的时光为什么要说话?有人认为聊天是一种令人放松的事,其实不然。聊天很累的,你首先要保护自己的那张皮,还要防止自己把别人的皮弄破。破皮可是一件大事,虽然不会要命,但又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命重要。有些人肯定是宁可不要命也要皮,给我选择的话,我不知道。
我自己哼起歌,欢快的在这个并不多宽的悬崖上踱步,总觉得在这样一个放松的时刻,差了些什么。总有人扭曲空虚的意思,但其实空虚是一个面很广的词。比方说,你吃完饭,嘴里觉得差一点味儿要喝饮料之类的,又或是说有人想题总喜欢去戳草稿纸,不给戳他就难受想不出来,又或是上课转笔,都可以认为是一种空虚。
没错,我现在就有这个感觉,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感觉,比聊天更能破坏悠闲的时光,令人生厌。究竟是差了什么?我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带着钥匙环的车钥匙。老天给的钥匙。老天不会随便乱扔东西。有些东西是本来就要出现在那里,然后你也碰巧在那里;还有的是本来就应该你得的,比如老魔杖,转来转去又回到了正确的主人手里;还有一种是老天借给你的,但这个借可没有询问你,也就是说借了就是借了,是不是你需要的,老天管不着。反正你总要用些东西还给他。我这钥匙是哪一种,我懒得细想,反正给我就是我的。
这个钥匙,如大家所见,它有一个环,对就是平时大家钥匙上都有的那一个。这个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准确来说整个钥匙很普通,也不明白它为什么就会出现在这里。
我把钥匙环套在食指上,百无聊赖的转圈。突然天的尽头白线的远端,一个闪着白光的物体突然出现了,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飞快的靠近。
我的朋友站起来身,认真的盯着那东西看,十分严肃的说“他来了。”什么来了?我不是很理解,却听见自己应了一声。我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忘记了手上的钥匙,我无意识的旋转它,它越转越快最后竟脱手而出!
我的眼睛仿佛粘在了钥匙上,钥匙脱手了一刹那,我的眼睛也随着他去了。跟着钥匙往下掉,又向前飞出,我终于看清了那个急速行驶的物体——是一辆车。钥匙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笔直的冲过去。近了,近了,我看见车里的那个男人露出了惊悚的表情。钥匙毫不留情的击碎了挡风玻璃,猛扎进那人的喉咙里……
我正想继续看下去,却只觉得脚下不住的晃动——车撞上了悬崖。我朋友夸赞了我一番,随后说到“快跑!”,拉着我就跳进了一个刚出现的黑窟窿里。
我睁开了眼睛,正好是早上六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