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界上有一种被深埋在每个人内心的恐惧感,那就是在我的意识还清醒时,我的嘴唇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在我想要拥抱你时,我的手却无力抬高,就这样一个人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除了眼泪再没有其他方式能让我像从前那样充满力量的对你表达我的爱与感激。
医院的病床上没有丝毫温度,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时钟,等待着死亡将我救赎,时间于我而言早已毫无意义,每一秒都是痛苦而没有希望的漫长,无穷无尽的消耗着全家人的金钱与希望,病魔在摧毁掉我那无用的肉体同时也在一点点啃噬着我那颗早已不再阳光的心,被禁锢的灵魂再也无力支配身体的每一个零件,尊严与人格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用,我只能像个废物般像命运讨饶,就如同在雪夜被妈妈抛弃的孩子,曾经的健康就像妈妈充满温度却猝不及防放开的手,绝望至底后又重新燃起希望,也许再等等她会回来,也许再等等,也许……
我茫然又无助,痛苦与自责让我越来越烦躁,我明白金钱再换不回我的生命,却透支着亲人在我死后的幸福额度,终于我将这一切恐慌都化成一股莫名愤怒:久病床前无孝子,反正我这个没用的老废物老累赘早晚会被抛弃掉,与其被他们抛弃倒不如我先抛弃他们,至少我还剩下最后一样武器,那就是拒绝治疗的慢性自杀,护士来扎针我就拼了老命躲避,有人来喂水我就尽数吐出,谁来开导我就用尽不满的表情与我仅能发出微弱且愤怒的呜咽声埋怨以怼,管你是亲人还是老友。
终于我的目的达到了,在亲人眼里我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不可理喻,期间儿子忍不住对我发了一次火:“你就好好这样自暴自弃,辜负全家人的苦心。”此时的我就好像被针扎到疯子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奋起反驳,差一点就滚到了病床下,我余怒未消的对所有人甩了甩手,庆幸他们还能读懂我的肢体语言,就这样病房如我所愿的空了,忽的嘴里传来一阵苦涩,就这样我无声的哭泣与家人在廊中绝望放声的嚎哭奏响了我生命中最后一支名为狼狈不堪的交响曲
如果可以,请让我有尊严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