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连载二十四）

第三节

转眼又过了一年，江诚和李冰这两个小孩子也在长大。李冰随着个子的长高，显得越发的美丽可爱，个子也是中等偏上，可以说在女同学里是一种亭亭玉立的存在，成为名副其实的校花了。学校里有些调皮的自己认为长相也比较英俊的男孩子，不管课内还是课外总是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和李冰套近乎，但是多被李冰怼过去，让他们觉得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相反对江诚呢，李冰不光真心关心，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他。江诚呢，人虽然也在长大，但感觉上总没有健康男孩那样强壮，可能是腿的因素，他的个子还没有李冰长得高。自打江辉前不久考上初中离开以后，李冰不光下午放学陪江诚一起回家，就连早晨上学，她也会早早起来，来到江诚家的巷子口等着江诚出来一起上学去。一开始，江诚不让她来陪，但是也没办法，说了李冰也不听，何况随着学校开的课程的增加，他们的书包也是越发的沉重了，如果江诚自己背着上学的话，还真的容易摔跤，对江诚来说再摔跤的话问题就更大了，李冰可能也是担心这个问题，所以坚持要过来陪他一起上学，帮着江诚背一下书包。虽然在李冰言行的不断开导下，江诚对人生恢复了一些信心，但是在受到一些挫折时，潜意识里仍会萌发出一些自卑，除了和李冰以外，江诚和班里其他同学话多不多，孤独中就更喜欢读书了，只要有空他几乎什么书多看，而这些书基本上是李冰提供的。李冰的母亲工作的工厂比较大，有一个图书馆，李冰看见江诚喜欢看书就缠着母亲办了一张借书卡，江诚要看什么书就让母亲去借。除此以外，因为李冰家庭条件还可以，所以父母为了培养她，也买了许多书给她看，这些书也就成为江诚平时看的书了。常常发生的是有些新书李冰还没看，先让江诚看了，江诚人很聪明，几乎可以说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再告诉李冰这书写了啥，然后李冰再回去告诉自己的父母书的内容，让父母以为自己已经看完了。不光李冰在帮助江诚，实际李冰在江诚那里也得到收获，以前是李冰辅导江诚功课的多，到了后来，往往是李冰向江诚讨教的多了，因为江诚现在的学习成绩比李冰好，可以说两人是互相帮助，相得益彰。一转眼，两人小学毕业了，一起考上了初中，初中时学校不搞男女同桌了，两人不坐在一张课桌上了，但是，两人上下学还是结伴而行的，因为随着学习科目的增多，江诚的书包也越来越沉重，李冰还是每天坚持帮他背书包上下学。随着书包的越来越沉重，李冰的父亲看见自己的女儿每天背着两个大书包上下学，舍不得，就花钱给李冰买了一辆女式的小轮子的自行车。李冰很开心，每天就用这辆自行车给江诚背书包，一开始，李冰还想用这辆车推着江诚上学，江诚死活不同意，李冰也只能作罢，只能每天推着车陪着江诚上下学。但是，毕竟两人年龄在长大，江诚虽然看上去个子还不是很高大，但李冰个子多比她妈高了，身体也在逐步的成熟了，可以说已经是半大的姑娘了，随着两人经常在一起，同学间就不断有闲言碎语产生了，有些女同学私下里会寻李冰开心，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江诚了，是不是长大了想嫁给他，对于这些戏语李冰倒是一点不在乎，有时问急了，她就嚷嚷开了，说江诚聪明、善良，虽然身有残疾，但是一点也不招人讨厌，还说她就喜欢和江诚在一起读书、讨论功课，自己不怕别人在背后胡说。虽说李冰不在乎，但是这些闲言碎语也传到了江诚的耳朵里，不光如此，传这些话的男同学出于对江诚的羡慕和嫉妒，还添油加醋的胡传一通，江诚最后再也不愿意和李冰一起上下学了，借口上初中了，自己和哥哥江辉又在一个学校里了，可以和江辉一起上下学了。虽然下午江辉要比他多一节课，但是江诚宁愿在班上做功课等自己的哥哥也不愿意再和李冰一起上下学了。李冰没办法只能依着他，但她时不时的借口向江诚讨教功课，陪着江诚等江辉放学。确实随着中学开物理、化学等工科科目，作为女孩子李冰确实也感到有些吃力，正好这时和江诚讨论、讨论，帮助理解功课，等江辉来了，她才独自骑上自行车回家。光阴荏苒，一眨眼江辉初中也要毕业了，他以比较好的成绩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学校离家比较远，江辉多是乘公车上下学了，无法和江诚一起上学了。李冰提出来继续陪江诚一起上下学，被江诚坚决的拒绝了。他甚至不让李冰帮他背书包了，他请父亲给他买了一个有轮子的大包，每天把自己的书包塞在这个大包里自己拖着去上学。从心里来说江诚并不是不喜欢和李冰在一起，李冰人聪明、善良、善解人意，长的又美丽大方，身材也很好，对于这种姑娘没有男孩子会不喜欢的，只是江诚自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和李冰交往，那怕只是两小无猜的同学友情也不行，因为怕影响李冰的名声，江诚就是用这种主动中断两人彼此的交往来终止旁人的闲言碎语。这样两人表面上由比较亲密的好朋友关系逐步转变为一般的同学关系。一转眼，3年的初中即将结束了，学校的同学多在根据自己的学习成绩在做着不同的打算，按说像江诚和李冰的学习成绩应该多会选择上高中的，为今后考大学打基础，毕竟两人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同学中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尤其是江诚学习成绩经常能考进班级的前三名。李冰工科科目虽然差点，但是文科科目特别突出，尤其是英语成绩经常能考班级第一。这天放学后，李冰特意在离学校门口的回家路上等着江诚，两人在班上虽然已经不经常接触了，但是江诚的一举一动李冰暗里还是一直关注的，担心如果江诚生活中出现困难时自己能够及时出手帮助。李冰知道由于腿脚不方便，在学校放学时江诚怕拥挤时影响其他同学回家，总是在班上看一会儿书，等同学多走完了，他才一个人慢慢的收拾东西走回家。所以李冰今天放学后就在路上等着江诚。果不其然，过了很长时间，江诚一个人拖着一件行李车慢慢从学校出来了。李冰赶忙走上前去，先把江诚的书包搁在自己自行车的行李架上，江诚也没有拒绝，因为这个大包即使是拉对他这个残疾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然后李冰推着自行车陪着江诚一起往家走。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最后还是李冰先开口说话，她问江诚：“好久没有和你说话了，家里人多好吗？阿辉和老伯多好吗？”江诚回答道：“两人身体多还行，我哥最近要临近高考了，功课比较紧张，还报了几个课余班，比较忙。我爸因为晚上下班以后做了一个兼职，也要很晚才回来。”听了这话李冰说道：“身体好就好”。两人又停了一会儿，李冰有点羞涩的问道：“我等你是有件事想问你，你看，我们马上就要考高中了，你觉得我应该考什么学校比较好？”江诚说道：“你功课挺好的，当然是考高中，以后上大学啊”。李冰笑着说道：“我知道应该考高中，但是我想问的是考哪一家学校，你可以告诉我你准备考哪家学校吗？”江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问我考哪一家学校干嘛？这好像没有关系啊？”李冰的脸微微一红说道：“我问你想考哪一家学校是想和你报同一家学校，你看，我的数理化成绩没你好，幸亏你一直帮助我，我的数理化成绩才没有掉下去，我听说到高中部数理化科目会更难学，所以我想你比我成绩好，如果和你一个学校的话，不懂的时候我就能经常问问你，这样成绩就不会掉下去了”。江诚听了这话，好像在犹豫什么一时没说话。李冰一见又说道：“你是不是不愿意教我阿，嫌我烦，你放心，我不会老缠着你让你教我的，你如果不愿意教我的话我可以不问的”。江诚听了这话赶紧说道：“不是为了这个，我知道你平时一直关心、照顾我的，自小到大我欠着你很大的情，这个我心里记得真真切切的，终身不会忘的，如果你要我帮你，只要我有这个能力，赴汤蹈火我也愿意的。我犹豫的不是这个事，是其他的事，罢了，你以后总会知道的，我就告诉你吧，我已经和我爸说好了，念完初中，我就不读高中了，所以报啥高中还是要你自己定的”。李冰一听茫然不解的问道：“不读高中，难道你打算报中专还是技校吗？你的成绩这么好，不是很可惜吗？”听了这话江诚把头低下了，感觉有点痛苦，只是一会儿，过后江诚又把头抬了起来说道：“我啥学校也不上了，回家了，我爸也同意了”。李冰说道：“我不明白，你为啥能考上不去读书了，人家只有成绩不好考不上，没办法才去辍学打工的，你成绩这么好，怎么可以不去读书呢？难道是老伯不让你去读吗？”江诚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不是我，也不是我爸不让我读，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李冰一听立即大声的叫道：“江诚你傻啊，你只有去读高中，然后考上大学，将来才能找一个好工作，才会有一个好的人生，你不读书只能去干一些体力活，你又干不来，怎么办？”听了这话，江诚脱口而出的回答道：“你才傻，你见过瘸子上大学吗？”此言一出，犹如惊雷，李冰一下愣在那里了，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对不起，我回去查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上”。江诚听了这话痛苦的说道：“你不用查了，即使人家大学愿意招残疾学生，我家也没有这个经济能力供养两个大学生。我知道，我爸把所有的希望多寄托在我哥身上，希望我哥能考上大学，将来找一个好点的工作来抚养我们全家。为了让我哥能顺利考上大学，他几乎在拼命了，除了上班以外，为了能给我哥出各种补习班的费用，他晚上还在一家个体的面馆打工挣钱，由于劳累，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哪有能力再花钱来培养我，我再说要上大学会逼死他的”。说完这话，江诚脚步有点踉跄，差点摔倒，李冰赶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江诚站稳以后，甩掉李冰的手，又摇摇晃晃往前走，李冰急忙停下车来，急走一步拽住了他，说道：“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再走吧”。两人停了下来走到墙边站着，许久没有说话，李冰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江诚，停了一会儿，李冰拉起江诚的衣袖小声的说道：“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江诚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自打那年我腿摔断以后，我就没有什么打算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我爸，把这个家撑起来，让我爸压力小一点，争取将来我哥能够把大学读完支撑这个家”。李冰看着他，江诚说的话她好像似懂非懂，因为这些问题她家里从来就不要她考虑的。慢慢的江诚的情绪平静下来了，他看李冰不吱声，眼睛还一直盯着他，江诚低下头说道：“跟你说也不怕难为情的，反正我们家的情况你多知道的，我打算初中毕业以后就帮着我爸去打工了，最近我爸晚上兼着的那家面馆的老板年纪大了，打算把铺子盘出去，为了多挣点钱让我哥把大学念完，我爸打算借钱把这个铺子盘下来，为了节省费用我们就不聘帮工了，我爸管厨房，下面、烧菜，我负责收钱并顺便做一下店堂服务”。听完这话，李冰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江诚，最后不知为啥她轻轻地说道：“阿诚，你太可怜了”。江诚听了李冰这番话，冷冷的说道：“这下你什么多知道了，你满足了吧，你是不是很可怜我这个瘸子，是的，我和你本来不是一样的人，从今以后你就不要来找我了。”说完江诚头也不回，一个人独自往前走了。李冰赶紧去推了自行车追了上去，边追边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老天爷对你太不公正了”。江诚理都不理他，还是往前走，他走的很快，以至于李冰推着自行车追了好远的路才追上了他。等到追上他以后，李冰才知道江诚为啥走的这么快，因为江诚在哭，那双明亮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泪水，李冰知道江诚强烈的男孩子的自尊已经被无情的现实世界打的粉碎了。到了这个时候李冰啥多不敢说了，只能忍着眼泪把江诚送到了家门口，放下书包，和江诚招呼多没打，直接骑车摇摇晃晃的回家了。李冰一进家门就直接奔进了卧室，扑倒在床上，小姑娘一个人放声大哭，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为江诚凄惨的人生感到了悲伤，同时也对她自己没有能力帮助自己的好朋友走出困境感到无奈。这时候的李冰好像一下长大了，慢慢的理解了人生对江诚来说永远就没有鲜花，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哭着哭着，朦胧中忽然她感觉到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来到了一片开满了鲜花的山坡上，她一面唱着歌一面采着花。忽然看见一匹白色的骏马从远方向她奔来，白马来到她的身边，李冰走上前去亲呢的抚摸着白马漂亮的脖子，那白马也亲呢的用马首蹭着李冰。猛一下 那骏马变成了一个男孩子，长得有点像江诚，冲着李冰大声叫道：“我知道，你可怜我，我不要你可怜，你给我走开，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说完，那男孩子快速的向前奔去，可是前方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片断崖，只见男孩跑着、跑着，直接就掉进了断崖，从李冰的视线里消失了。李冰在后面一面追赶，一面恐怖地叫着“阿诚、阿诚”，可是她再也看不见她的阿诚了。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冰冰、冰冰，你醒醒”。李冰睁眼一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她的面前，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原来刚才自己睡着了，看见的一切多是她做的一个梦。李母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看见李冰哭湿的枕巾问道：“冰冰，你做恶梦啦，为啥事要这么哭啊？”这句话使李冰又开始哭泣了，李母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问道：“你说，你遇到什么事要这么悲伤啊，快告诉妈啊”。毕竟还是一个大孩子，李冰一下扑到了母亲的怀里说道：“妈妈，他太可怜了，太可怜了”。这时，在外面的父亲也走了进来，看着痛哭的女儿也急急忙忙问到底发生了啥事。这时李冰也顾不上害羞了，边哭泣边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亲。父亲听完了，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李父说道：“天晚了，先起来吃饭吧，身体要紧，我们边吃边说吧”。李冰止住泪水跟着父母亲来到外屋餐桌边坐下开始吃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李父和蔼的问道：“冰冰，你老实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很喜欢阿诚？”李冰低下头喃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反正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跟他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开心。他聪明，看的书也多，知道的事也多，不光如此，他还很会说话，在他开心的时候他还很幽默的，可是就是他开心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候多感觉他很悲伤”。李父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懂的感情了。随后他继续问道：“你感觉阿诚是否喜欢你？”李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阿诚对谁多很冷淡，在班里几乎没有一个同学和他要好，别人多觉得他很高傲的。”李父又问了一句：“对你呢？”李冰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他对我也很冷淡，比如说上次上体育课，跳远时我把脚踝扭了，当时老师和同学把我扶到课堂里，一大群人围着我问我疼不疼，只有阿诚他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也没过来问我，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后来老师同学们回去继续上体育课了，周围没有人了，他才走过来，问我哪里疼，疼的怎么样，是不是钻心的疼还是一碰才疼，还让我把袜子脱下来看有没有肿起来，研究了半天，最后对我说，不要紧的，你这时韧带拉伤了，骨头没有断，过几天就会好的，保险的话让我去拍个片子确认下。说完，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书了，当时我还骂他没良心，人家脚摔断了一点关心多没有，他只是说了一句：我摔断过，知道骨头摔断是啥样，说完就不理我了”。李父继续问道：“阿诚平时经常主动来找你吗？”李冰又摇了摇头有点害羞的说道：“他从来不主动找我的，多是我主动找他的，他这个人架子很大的”。听完这些李父叹了口气说道：“孩子，阿诚是个好孩子，他比你成熟多了，可惜了，是个残疾。唉，天公弄人啊。”李冰眨了眨大眼睛说道：“爸爸，我不懂，你说的是啥意思？”李父擦了擦眼角，说道：“好孩子，阿诚在躲避你，因为他知道他和你是不能发展感情的，如果不控制的话，等到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只会给双方带来更大的痛苦，孩子，你也长大了，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你要知道你和阿诚充其量就只能是要好的朋友，他有困难你可以主动帮助他，但决不能经常和他在一起。哦，对了，你和他说，我和你妈愿意认他为干儿子，如果他愿意。唉，还是不要说了，这孩子天生敏感、孤独，他肯定不会答应的，还是别去多事了。反正你要听爸的话，以后要和阿诚保持距离，这是你爸妈希望看见的，也是阿诚希望看见的。千万要记住爸的这句话，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人力是无法改变的，你也不要悲伤了，阿诚的人生路和你注定是不同的。”听了这话，李冰似乎有所明白，也似乎没有明白，毕竟她还是一个孩子，长大的她肯定会明白，自己的父母亲和阿诚多是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