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裂无声 底层失语者的无处发声,中产既得利益者的无情与懦弱, 上层大资本的残忍与剥削,二十一世纪中国北方的社会拼图。
本文全程剧透,请做好心理准备。
网上冲浪久了,似乎真以为进入社会主义了
故事围绕挖煤工张保民,律师徐文杰,煤矿老板昌万年三条线展开。张保民是一个悍民,从小打架把舌头咬断了,从此就变成了哑巴,说不出来话。他住在北方西部内蒙古的一个山村里,当地的矿产资源丰富。村长带领村民想把土地卖给矿场老板,就他一个人不同意,于是跟村里另一个屠夫起的争执。打斗过程中,把屠夫的一只眼睛戳瞎了,为了赔屠夫的医疗费,不得不去煤矿去挖煤。
他在挖煤时跟另一个工友打架,村里的人找他,说他的儿子张磊丢了。
他匆匆的回去,因为怀疑是屠夫报复,先去了屠夫的店里,发现并没有,屠夫的儿子戴着奥特曼的面具,好像也是一个哑巴,到最后我们才知道,小孩是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赶回家里,(这一段我看的特别动容,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瓶子的,几个特写镜头,极其写实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家里生病每天要吃很多药的老人)坐在床上的老婆向他哭诉。
张保民向村里的小学打电话,镜头一转,煤矿老板昌万年出场,他正张着血盆大口吃的鲜红色的西红柿,极其在意汁水滴在衣服上,拿着纸巾不停的擦干净,小学校长来找他,跟学生们一起合影,他拒绝,这个时候,观众们会以为,这是一个不走形式的正面人物,但是随着电影继续发展,我们才知道,这是导演在故意捉弄我们。
接下来我们知道了昌万年不仅是一个煤矿老板,还具有黑社会背景,手下一堆马仔打手,他正陷入了涉嫌非法采矿的案子中,而第三位主角徐文杰律师也随之登场。
律师同样有一个年幼的女儿,他老婆似乎是去世了或者是跟他离婚了,导演并没有交代给我们,这里有一段儿律师跟女儿讲故事的戏,女儿一直不满意说他讲的不像,隐喻着律师心里藏着太多阴暗的秘密,讲不出美丽的童话。
律师因为替昌万年作伪证被环保部门的人员调查。又回到故事主线,张宝民去山里找儿子,走到了一个矿场,矿上的工人留他下来吃饭,这时昌万年的打手来收复矿场,跟矿工们来了一场大战,张保民帮矿工们打架,把昌万年的吉普车挡风玻璃给打碎了。
张保民被到昌万年的公司,昌万年很仁义的表示车子不用他赔,并且邀请他来矿上工作。在常万年的办公室里,张保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房间有一双眼睛。昌万年的手下,趁张保民不注意,套上麻袋打了一顿。
张保民回到家中,印了一摞寻儿启示去镇上贴,看到昌万年的手下开着面包车,于是跟了上去。面包车开到山区里停了下来,张保民在面包车里发现了一个麻袋装着一个小孩儿,他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扛着麻袋向山里跑,躲到一个山洞里,发现不是自己的儿子,是律师的女儿。
他给律师打电话,联系律师到村里来找他,昌万年的手下欺骗张保民,说抓了他的儿子,叫他带着小女孩来换。镜头转到昌万年正在吃涮羊肉,切肉的机器被卡住了,预示接下来昌万年也会遇到一个槛,手下支支吾吾的把小女孩被张保民抢走的事告诉昌万年,并自做聪明的欺骗了张保民。昌万年的反应特别激烈,差点要把手下给打死的样子,直到最后,我才恍然大悟,昌万年为什么会这么恼羞成怒。
接下来就是一场热血的打戏,张保民大闹昌万年的公司,最后还是被昌万年给抓住,常万年向他展示的那道门后面的房间,是一大堆珍稀动物的雕像,向张保民表示,他的儿子跟自己没有关系。
律师来到了村子发现张保民并不在,于是给他打电话,昌万年接下电话告诉律师第二天去山里找他。
故事的结局
昌万年开着车,后备箱绑着张保民,张保民手脚被捆着,在后备箱发现了一个箭头,(这里我认为是整个电影为数不多的剧情bug了,等待最后再跟大家解释),用箭头把绳索割断,成功的跑了出去,跑到山上碰见了律师,昌万年也跟上了,整个故事的三条线终于合在了一起,故事的三个主角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时见面,而张保民并不知道站在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他的仇家,心里只想着帮助律师找到女儿,他跟昌万年扭打在一起,律师呆呆的站在一旁,最后张保民用箭头插进了昌万年的大腿,带着律师先到了藏女儿的山洞。
接下来是一段超写实的写意片段,张宝民的儿子和律师的女儿牵着手爬到了山顶,看着山脚下宏伟的城市,他们的背影在阳光的余晖下拉的特别长,大家满心高兴两个小孩都活着,似乎预示着底层人民和中产阶级的利益绑在了一起。
但是导演安排的残忍的结局打破了我们的幻想,律师抱着女儿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在不停的呼唤下,女儿醒了过来,而张保民呆呆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律师抱着女儿走去,没有收到一丝感激。
接下来又是一段超现实主义的画面,张保民站在一座轰踏的大山前,只有背景轰鸣的爆破音,张保民黑色的剪影像是一座雕像,中产阶级通过呼喊救回了自己的女儿,而底层的劳苦大众,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无声的呐喊,被淹没在轰鸣的爆破声中,成为了“时代发展”的垫脚石和炮灰。而中层的人,他们为了自己眼前的既得利益,向上层阶级谄媚,对下层默不作声。最后随着上层的轰然崩塌,最终也自身难保。
故事的结局,昌万年和律师在牢里审讯,检察官询问律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律师说没有了。
最后画面的几个片段,我们恍然大悟,奥特曼小孩画在墙上的粉笔画,明确的告诉了我们,昌万年是杀害保民儿子的凶手,而律师则是一起掩盖真相的帮凶。而保民割开绳索的箭头,则是射死自己儿子的箭头,而这个箭头也插在了昌万年的腿上。
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疑问,比如屠夫为什么会跟保民达成和解,我想一方面由于矿场的污染村里很多人都得病了,像保民的媳妇,屠夫的儿子不会说话,屠夫明白了保民的坚持是对的,再加上对于保民丢失儿子的同情之心。
在影片开始保民儿子张磊堆起来的石块呈金字塔形,我想一个是对应张磊的“磊”字,石块的坍塌对应阶级的坍塌。
电影叙事中大量的隐喻,每个人都能读出自己不同的解读,但是相同之处都是对故事无穷的回味和一丝心灵的触动,这就是优秀电影的魅力。
期待忻钰坤导演的下一部作品,有时间对他的第一部电影心迷宫做一个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