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火车,去上海
今天去火车站接妈妈来上海,行驶在高架上,突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勾起了小时候去上海乘火车的记忆。
依稀记得我可能六七岁左右,每次去上海都是很兴奋的。早上,天没亮,就听见父母早已经起床,或者传出在厨房做早饭的声音,或者交谈着今天的行程,朦胧中,憧憬着一天的旅程,我的睡意渐渐退去。
县城当时并没有出火车,要乘坐长途汽车去一个地级市。其实现在看来并不远。出门后,天还是未亮。有时候会去汽车站,有时候就在路边,等候途径的客车,招手即上。
等检票开始后,进去月台是我喜欢的环节。有时候出了检票口就是月台,有时候却要过一个地道,进到当中的月台。小时候,总是莫名的喜欢走那个地道的感觉,当时狭窄的地道,有点阴暗潮湿。穿梭出来之后,到达另一个站台,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火车在人们期盼中,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和威严,冲进车站,缓缓停下。每个车门前,早已围堵起拿满行李的乘客,每个人都鼓起了不输火车的气势,要登上列车。当时绿皮的火车,中途上车不可能有座位,只求登上火车,到达目的地。
妈妈独自带我的时候,是艰难的。除了前胸后背手提的行李,还要腾出一只手,抓住我,甚至有时候抱着我。在人群嘈杂推搡中,她不断重复说有小孩,有小孩。上火车的踏板,记忆中,台阶是那么的高,样子是那么的冰冷,而且是镂空的,让幼小的我有些害怕,好像直到最后一阶,才是实心的网状。记得有一两次,我真的是被妈妈请火车上的乘客,从窗口先递进去的,因为实在太挤,她行李又多。记忆中乘客都很热心的。过了一会,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又来到我的身边,但是她总是在火车出发前会过来,我终于没有那么不安了。
刚登上火车的人们不管多拥挤,都是兴奋愉悦的。而本来在车上的,特别是无座的,似乎也是无奈于拥挤的加剧,默默承受。妈妈其实是不善言辞和交际的,但是总是会不时询问,你们到终点站上海吗,如果是碰巧有中途下车的,她就等着,直到我能被安排上一个座位。如果不巧,一路没有,她也尽可能让我找一个座位的边角,请其他乘客让我搭一点。我不记得她那些行李如何安放的,总之,一路上的嘈杂拥挤后,我们终于能到目的地,大包小包也都在。
妈妈十六岁就离开家乡,作为知青,去到农民中劳动学习。之后退休了,也习惯当地的生活了。当年可以独自带我挤火车来上海的妈妈,已经没有当年的体魄。
我要去接她,我想让她有一个舒适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