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江南之远|殿堂点将出少年(二)
“罢了。记住,以后在府外,断不得这样私测。有话,也要烂在肚里去。”叶雅澄内心叹然,目送成王走回书房,默默不语。
第三卷 殿堂点将出少年
第三章
成王的书房烛火已点起,显然早有人等待良久。
成王走进随手掩了门,“印官家,所为何事?”印官家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呈给成王,“王爷,允安来信。那个兄弟还是去了。”看了信,成王反而并不在意,“罢了,线索虽然是断了,但这位兄弟,好好安葬吧。”
早些日子收到楚地密报,那里最近不甚平静。本为同盟的楚地,放纵边境流窜山贼势力,掳掠定国村庄,致使两边发横冲突,驻军为护村民,已三亡一伤,若加上这个去了的兄弟,便是四亡。
在非战时候,如此伤亡不可谓不深究。甚至驻军、统领、将军,以及自己等一干人等,都脱不了干系。本不想惊动朝堂,只凭一己之力化解干戈,但事已至此,若再不禀告,莫说别人添油加醋参上一本,父皇那里都过不了关。
成王眉头深锁,仔细回忆当初自己离楚进京述职的画面,楚地老王和一双儿女心智诚恳,断不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定然是哪里挑起了他们的怒火。
从允安的信来看,打入楚地的探子却得知,他们损伤似乎还重一些,商队被袭,财粮尽失,无人幸存,而这件事,发生得还早一些,隐约中印证了自己的看法。
成王坐在书桌前,想捋一捋思路,自个开始准备笔墨,却见印官家还站在原地,问道,“管家,可还有事?”
官家走上前,表情有些不自然,“成王,老奴心里觉得,你还是……”
似是知晓印官家所言,成王抬手打断了他。“父皇防备本王,本王早已心中有数。”印官家轻轻摇摇头,“既然如此,成王你不必掺合。且让景王自个操办那些事便罢了。不要让皇上再生嫌隙。”
成王打断了他的话,“印官家,本王知你是为我好。至景不能成事,父皇自有理由让皇兄接过重任,于难处接任,干得不好亦有原因,干得好了便是能耐。父皇这样考虑,自是不能违逆他的意思,但兹事体大,若个中再出什么差错,不是我们哪一个兄弟能担当的起,要坏了两国结交致使反目生仇,纵使父皇出手,怕也挽回不了。”
说到无奈处,成王反而淡淡笑了,“所以眼下本王只盼事情安安稳稳地办好,如果四弟真能从中学会什么,对他也是造化。”印官家手抿胡须,叹道,“成王,若皇上能体会到你的苦衷,那便好了。”
城里另一角,定乐大道东边景王府邸。景王正和工部大臣师余商讨。
师大臣面色严肃,“景王,今日皇上定下的差事,不再慎思斟酌吗?”“师大人,父皇金口玉言,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可妄议。”景王摆摆手,不容置啄。
“景王,这门差事本不应你来,若执意为之,只怕后事难料。”师余显是与景王交情甚深,哪怕景王拒绝,也要直言上告,“景王,这差事还是远王……”
景王一脸豪气,“不,师余。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且不管背后涉及何故,既然父皇众人面前交予我,我当尽全力。虽说我莽撞任性,但决心要做的事……”景王明亮一笑,“没人阻挡得我。”
师余一怔,然后哈哈大笑,“好,景王你决定的,做臣子的,我一定鼎力相助。”景王郑重作揖,“好。定至景在这里多谢师大哥。”
“不过,许久没见这样的景王了。今日复苏,倒叫我心中一喜。”说罢师余向景王的杯中续上茶水。
“其实要感谢二哥,和一首琴曲,才知内心所向。”景王见师余神色不对,又道,“师余大人,你这还是记仇我二哥呢?已经解释过,我二哥只是……”
师余不愿再提,“景王,过去的事就罢了,师余我自有判断。若景王不介意,微臣告退。”景王轻松一笑,“过去两年,师大人还计较呢。好了,退下吧。”
师余退下后,内心有些不安。
其实他刚从王尚书府中领书回来。说是领书,却是因为今日大殿皇上的一番安排,想来大皇子恩师王尚书这里打探消息。没曾想,和他一样抱着这个念头的都不少,大家互相见了面,表上道一些风花雪月,内里心照不宣。
特别是一些和大皇子、二皇子走得近的大臣,见着他一副淡漠的脸。师余知是朝拜大事落入四皇子景王的原因,见讨不得好,准备离开,却恰在第一进的花园里听到几名户部大臣窃窃私语。
“今天朝堂一事,大家可都听说了吧。”
“咳,朝拜大事旁落小皇子,谁都知道了。”
“可知晓什么原因吗?”
“这种安排,于大皇子有利。景王成了,可以说是大皇子边贸之事帮衬有功。景王若不成,可说他尚待锤炼,此时大皇子临危受命,不管成不成得,都是大功一件。”
“唔,是这个道理。但为何不安排成王?是因为成王更容易把此事办成,大皇子无法从中得利?”
“是也,非也。”此人压低了声音,“一半是这样的。可另一半,却是成王封地最近不大平静,却又是隐而不报,让皇上大为光火。”
另几个人压抑着惊呼,“有这样的事?成王不应当如此啊。”
那人继续低声道,“当今皇上登基多是波折,皇子王臣都应知皇上避讳眼皮子下玩花招。成王这样一来,岂不授人把柄。要说他万一真的想封地自属,也是糟糕啦。”听后,几名大臣一阵感叹。
师余确实与成王有过节,但也见不得这些大臣躲在这里嚼舌根子,忍不住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啊,是师大人。”几位大臣见着师余过来,顿知不好。且不说师余官衔比他们还高上一级,又为人耿直,更别说他背后便是四皇子景王。景王素来与成王交好,叫他一个机灵告诉给景王,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几位大臣赔笑,“师大人,咱们就是闲聊,师大人可要与我们一道?”师大人咳嗽一声,“不必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府了。”“是是是,”众大人心中明白,“夜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师大人,告辞!”
见着几位大人离开的背影,师余又纳闷了。这几位大人,平日都跟业王走得近,怎地今日却又说起其他三位皇子。许是为业王鸣不平?师余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答案。
本来师余是想把这件事报景王的,但被他提起当年成王与自己的过节,心里一个迟疑,便没有说下去。除了过节,成王在朝堂大事上,抛开政见,他的功绩能服众。
然而自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景王,此后陡生波折,已不是师余一人能料到的。他回头看了王尚书府中来往的臣子,心中思绪起落。
殿堂点将出少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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