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白色的车体,流线型鳄鱼式的车头,站台上帅气的“和谐号”动车蓄势待发,此时,背着双肩包站在车前的叶子却百感交集……
兰新线高铁开通,哈密到达乌鲁木齐只需三个半小时,叶子和同事们兴奋地计划:周六集体坐车去乌鲁木齐市,逛遍各大购物中心,购买喜欢的包包衣服,饿了就去品尝大街小巷的美食。美梦还在憧憬,叶子父亲被检查出肺部肿瘤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起初咳嗽,以为是支气管炎,检查结果却是肺部肿瘤中前期。父亲有50多年的烟龄,患肺部肿瘤的概率最大。
父亲在乌鲁木齐某医院入院,手术越快越利于控制病情恶化;叶子这边女儿即将参加高考;住在乌鲁木齐的妹妹拖着几个月的身孕奔走在家和医院,她同样需要照顾和休息。事情全赶在了一起,叶子感觉心脏被挤压得几乎要爆炸开来,最终决定留女儿独自在家复习备考,叶子赶去乌鲁木齐看望父亲。
02
叶子首次享受了动车的便捷,早上八点钟出发,中午十二点叶子已赶到医院。肥大的病号服使父亲显得更加瘦小,他谈笑生风,积极配合医生打点滴、服药、做各项检查,身上有股压倒病情得强大力量。这些年来,不管家里遇到什么事,父亲从不情绪失控,他总能神情笃定地处理妥贴。父亲的状态让叶子焦灼的心归于平静,既然躲不开,那就坦然面对吧!
下午叶子陪父亲做完胸部CT回到病房,浓浓困意地袭来,她趴在病床边打了个盹。醒来后,眼尖的父亲从白色的床单上捡起根白发,偏过头来问她:“你的头发怎么掉得这么厉害?看你都有白头发了,瘦成这样,在医药公司上班,也不知道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父亲一番关心的话语,听得叶子鼻头发酸,她低下头去,浓浓得辛酸从心头翻卷上来。父亲对子女向来严厉,极少嘘寒问暖,或许他关心子女始终如此,只是不习惯诉诸言语。
各项检查完毕,父亲转到外科住院部,准备接受手术。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全到了,对父亲术后护理做了合理安排,照顾女儿高考完后,叶子过来接班。看父亲胡子拉渣的,大弟弟给父亲剃完脸上剃下巴,兄妹们和父亲开玩笑,年轻时您拉扯这些娃不容易,现在孩子多的优势在您老需要照顾时充分体现出来了,父亲仰着头笑了,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
03
安排好父亲后,叶子赶回哈密。列车飞驰在铁道上,思绪也乘着时光列车驰骋:小时候,父亲干完庄稼地里的活,抽空干木工活贴补家用。锯子、刨子、斧头、弹线用的墨斗是他的家当。有年发大水,村里二妈的家具全泡在水里,二妈着急跑去抢救面粉,那年头口粮紧张啊,打开面柜一看,面粉干干的,丝毫没有进水的迹象,那面柜可是父亲做的!从此,二妈逢人便夸父亲的手艺好。
冬天,父亲在屋子里支条长板凳,娴熟地刨光一块块木板,一卷卷刨花落在地上,散发着木头得清香。薄薄的刨花透出清晰的纹理,叶子和妹妹把刨花别头上做头花,挂身上当彩带,模仿仙女,玩的不亦乐乎。晚上,叶子一觉睡醒了,父亲还在灯下一针一线缝合蒸笼的屉板。想起那些日子,竟是父女相依最温馨时刻,叶子禁不住泪如雨下。
老了的父亲依然闲不住,进院后看家的小狗“汪汪”叫,金灿灿的百合花开满小院,灰兔子们竖着耳朵,见来人飞快地钻进洞里,一群鸡在棚里踱着方步,农家小院被父亲打理成风景一片。叶子想,一定要照顾父亲早日康复,回归他热爱的田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