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心点
我和村里几个同龄的孩子一起长大,但唯独和你走得比较近。
我很抱歉,有关从幼儿园到小学六年级的记忆,已经从我脑海中溜走。我会极力地去搜寻那些有关我们的记忆。但我真的尽力了,那些记忆就是找不回来了。
请允许我从上初中时说起。
那时我在班上成绩挺好,你总是喜欢调侃我,话说完后就都会忘在脑后。我一直都羡慕你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现在仍是。你会顺势说:“要不要分点给你。”我就像个憨子似的点点头。
是否在初中时都流行看小说呢?
你不仅沉迷于它,还会自己写,但你也没说将来是否有把它出版的想法。我对它不屑,我认为在我们这个年龄,就应该好好读书,考上高中,继续上大学。这样才对得起父母。你无奈地对我摇摇头。
你非常喜欢吃糖,结果大门牙被攻陷了,我站在一旁捂着嘴笑,你极其认真地发誓:“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去补牙。”但现在说话漏风啊,你也不拍别人笑话,继续用那大嗓门和同学谈天说地。
到了初二时我变了。我和那个曾经欺负过我的女生在同一战线。你睡在我俩下铺,你总是睡得比我们早,在爬楼梯时我俩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但你没反应,我也不知道你是睡得太沉,还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没有胆量反抗。有一天你终于爆发了,其实我俩早已预料到,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大声地说出你心中所想的,压抑了许久的话。但我俩只是沉默片刻,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被人欺负了吗?是因为我想找一个所谓的靠山吗?正义的人在任何时代都存在,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往她床上泼了水,至今我和她都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我现在也忘记这件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就这样初中毕业了。你没能上高中,你说:“家里没钱,而且没成绩不好,读书没啥用。”九月一号我带着通知书去县一中报名,你坐在床上边吃着零食边看着电视。
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只和你玩,说出来有点幼稚。当时我觉得你和我的家境差不多,和你在一起玩,我不会有物质上的压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些孩子吃着鸡腿形状的面包,我站在她们面前,边咽着口水边看着她们的情形。
你家人与我父母相比,他们更加宠你,你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你父母要承担“穷人家里出娇子”的压力去宠你。说到这时希望你不要有想要揍我的冲动。
你说你只有我这一个朋友了,每天在家除了个和父母吵吵架,看看电视,就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那时你还没有手机。就这样我俩就和好了。
每个月放假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你家,带你逃离苦海,我会与你分享一些我班上的趣事。起初,你的表情会随着我说话的内容而变化,但后来你厌倦了我自认为非常有趣的事。可是我没有其他的话题可说啊!
有次放假回来,你说你要去打工了,你爸生了重病。我已经做好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见你的准备。但下个月回来的时候,从我弟弟那儿得知你爸去世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不能接受。上个月我在街上还碰见他,我还向他问好了呢!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一个中年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看见你时,你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无力,我只能静静地陪坐在地上。安慰人的话总很容易从嘴里说出来,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我可以说完所有安慰人的话,因为我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失去亲人的痛。最后分别的时候,你再次说你要去打工了,你要去还债,你要养你妈和奶奶,这次你说得特别地认真。
在此我希望你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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