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地走向我

小的时候,我们会喝两种茶,一种叫兑茶,一种叫清茶。兑茶的话,可以理解为酥油茶不加酥油,咸咸的,需要茶母子打底,然后牛奶、面粉、核桃、些许盐巴。味道是浓的,是在寒意满满的冬天,或者早上将醒未醒的身体的暖暖的提神剂。清茶的制作过程更加淡,就是茶马古道里面马背身上驮运的砖茶,掰一块儿,放在茶壶里,煮沸,要用柴火的烈焰扑通通地撞出声音。

以前,以为所有人吃饭的时候都是要喝茶的;后来发现有人吃饭不喝水,有人不吃饭。世界就在这样的参照物之间半径越来越大,网红饮料都各式各样叫不上名字。慢慢地,开始会想念小时候的味道,腊肉、回锅肉、炸洋芋、兑茶、清茶。水加了几片砖茶叶,变成了砖茶,多了一口清淡感。

一趟趟班车把我从老家拉到不同的地方,火车、动车、飞机,去的地方越来越多,看见的世界越来越大,遇到的人越来越多,但还是会偶尔晃神,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变成了这样,时间就翻了两大篇。

你会不会觉得,世界是因为你才存在的。

这个在眼里、心里、认知里的世界,总是因为先基于你对它有这个意识,才存在。

另外一个人的世界,是另外的样子。

你是你世界里面的主角,然后会有不同的圆圈,把你周围的人划到不同远近的圈子里面,和你产生交集或者渐行渐远。虽然这是你的世界,但你能控制的事情很少,基本上是自己。

慢慢地,当不停观察自己的生活,它有一股清淡感,就是小时候,清茶抿嘴后的味觉。这个世界上每一秒发生的所有信息都与我息息相关,又都与我无关,这是一种同时共存的状态。早上快要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有一万种信息不停碰撞,它们互相撞击地越强烈,你越是静和定。

昨天,听到一首歌,它也带给我这样的清淡感,夜色中一句一句,查询一番后才知道出处,送给阅读这篇文字的你。

沉重的时刻

作者:里尔克

此刻

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地在哭我

此刻

有谁在夜里某处笑

无缘无故地在笑我

此刻

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地走向我

此刻

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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