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此存照
—— 往事漫忆
5. “长征”路上趣事
那是1966年深秋，我和几个学生步行串连去北京，在河南地界，因为一件事，大家决定去找河南省委解决问题，于是，临时搭火车去了郑州，找到省委接待站，接待我们的是原省公安厅的一位处长。在闲聊中，他给我们讲了一个他亲身经历的故事。他是开封人，解放初，开封还是个县，那时，河南匪患猖獗，他当时在剿匪部队当一班长，有一次，他奉命去押送一名大土匪回开封，那名大土匪是开封地区极有影响的土匪头子，据说当年（当然是解放前）曾当过开封县第一任县长，此匪首武功极好，尤其他的轻功和腿上功夫，更是了得，踢死个把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抓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在押送他的路程中，用了极沉重的脚镣和铁枷，而且押送的战士们都冲锋枪子弹上膛，严密监视，只要他企图脱逃，立即开枪，可能在押送途中比较讲政策，生活上对他照顾也比较周到，遇事也与他商量，征求他对有些事情的意见和看法，並向他讲解有关政策，他也极讲义气，对这位班长说，你们尊重我，你放心，我绝不跑，我要真想跑，你这脚镣铁枷都像纸一样，他並且警告被俘的部下不许乱动，他说“谁敢跑，看我不踢死你！”由于他的配合，一跑都较平静，未发生意外事件，要进开封城门了，这位匪首提出了要求，他说：“我是开封首任县长，不能脚镣手铐地进开封，我不能让百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们打开我的脚镣手铐，我说不跑就不跑，你们放心！”话虽如此说，班长和战士们商量后，又征得匪首的同意，打开了他的脚镣，将手反铐到背后，肩背上披上一件呢子军大衣，战士们排在两边，前呼后拥，似乎长官视察归来，如此气派，普通百姓当然看不出来，这样，提心吊胆地终于把他送到了监狱，开封警方，为了迎接这位匪首，专门加高了监狱的围墙，在关他的牢房四周布置了几挺机枪，严阵以待，班长和战士们与警方办完移交手续，将匪首交到警方手中，在转身时，那匪首对班长笑了笑，那眼神，让班长不解，但却永远忘不了。就在班长和他的战士们要跨出监狱大门时，枪响了，他和战士们赶忙持枪奔回去，在通往牢房的狭窄通道中，那匪首躺倒在血泊中，原来，他一进入通道，就打开了脚镣手铐，跳到了七、八米高的围墙上，企图逃跑，结果，机枪响了，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接待我们的处长讲完此故事时，还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大概是为这位枭雄惋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