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不是药神》上映已经6天,票房突破15亿,豆瓣评分9.0居高不下。要知道,上一部9.0的华语电影还是2002年的《无间道》。
影片开场,就是扑面而来的真实。儿子程勇给摊在床上唠叨着方言的老父喂饭,不耐烦时作出凶样,几秒之后又是一家三口笑哈哈的模样;父亲程勇把几百块钱的钞票小心掏出,又大方递给儿子,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一句,“不要浪费知道吗”。而恰是这种真实,奠定了这部影片高口碑的基础。
也为了真实,这部影片里有些有肉的人从来不是单一而片面的。
吕受益,一个慢粒白血病人。他得上这个病时妻子正怀孕,本来成天想着自杀,但等到孩子出来的那一刻,他不想死了,他要等孩子喊他一声:爸爸。相比于 “慢粒白血病人”,他更是吕受益,一个“脚踏实地活命”的人。吃不起药,他去找程勇走私印度的便宜药,被拒绝之后照样跟去别人抗议,只是别人站着闹腾,他坐着吃盒饭。一边希望,一边麻木。
刘思慧,单身母亲,女儿患病,病友群群主。丈夫知道女儿生病就跑了,她就靠当脱衣女郎筹钱买天价药。夜里她是看客眼中的不正经女人,也是在程勇为她撑腰拒绝男酒侍的上台请求,更让男酒侍上台跳脱衣舞时,在台下喊“脱”最凶的人,只不过,别人在笑在疯狂,她在哭。
黄毛,20岁,农村孩子,查出病后一个人跑到城里,帮人杀猪,等死。他抢了程勇几瓶药,一顿追打之后,他把二人带到病友们住的宾馆,药已经被分给病友了。入了程勇的卖药伙之后依旧很沉默,一头黄毛显得很邋遢,第一次把头剃了是想回家了,买好了票,但正巧遇上印度格列宁被小区的人发现举报,在保护廉价药和程勇途中,一张回头张望的笑脸,一阵车灯亮,一声鸣笛,他再也没能坐上回家的火车。
刘牧师常说“God bless you”,毫无疑问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同时也是白血病病友。牧师嘛,当然是不能骗人的,否则会受到神的惩罚,但是犹豫很久之后他还是加入了程勇的团队。能救命的不是神,是人。这样一个出场时再循规蹈矩不过的小老头,也是在看到假药贩子时领头大闹会场的人。
再然后,是程勇。日常生活里里看似嫌弃卧病在床的父亲,但却也是因为父亲,开始走私药物。印度格列宁贩卖商问他,“你是救世主吗”,他嗤笑,“我不要做什么救世主,我要赚钱”,一瓶药赚4500。
后来,卖药生意被假药贩子抢了。两年过去,老友因为没钱吃药,自杀了,再也等不到当爷爷的那一刻。他重新开始卖药,不赚钱,后来警察风声越来越紧,他却从开始扩大地域,倒贴钱卖药。
他已经不怕坐牢了吗?不是的,只是人都有自己的底色,并受底色所驱动,但表现出来却时刻不同。因此吕受益是抗议时畏缩着吃盒饭的白血病人,也是找到程勇提出买药请求的人;刘思慧是夜店里的脱衣女郎,也是怕吵到孩子的母亲;黄毛是街上抢药的小混混,也是为了程勇不被抓住而出车祸的20岁的小年轻;刘牧师是教堂里虔诚的信教徒,也是卖“假药团伙里的一员;程勇是那个半躺在椅子上卖印度神油的油腻大叔,也是为白血病友奔走印度的“药神”。
在电影开拍前,故事主角原型陆勇听完导演的故事叙述之后有些不满,他觉得这个角色不够“纯粹”,并认为前期的人物设定会让观众对他有所误解。可实际上,无论是影片中,还是现实里,没人天生是英雄,没人一直是英雄。
在现实版本的“药神”故事里,一开始陆勇由于自己生病吃不起高价药,就去印度买,也无偿帮病友带。十几年之后,他上过报纸也为印度药企站过台,是患者心中响当当的“药侠”。
在站台推荐了七年的Veenat(印度格列宁中的一种)后,他把推荐的药改为了Cyno产的Imacy,程勇说这个的药效和正版格列宁有99%的相似度。但是中科院的罗元明博士解释,他给出的相似度证明不足以证实任何问题。据GQ报道,该种药物药性不及格列宁,有患者服用之后出现明显不良反应。与此同时,程勇本人在印度拿药时,依旧用的是Veenat。
我为什么说人是复杂的?境遇不同,同一个人的选择也会不同,电影和现实宛若倒影,一个正着,一个反着,一个迎合人们对英雄的想象,一个照应英雄在现实中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