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滿地鮮血,
不說斷井頹垣,
不說毒氣室,
不說“圓木”,
不說焚尸爐。
不說,不敢說,說不出口。
世人皆云,他們是倖存者。
可他們
“幸”在何處?
幸在經歷了那慘無人道的折磨?
幸在每個午夜汗水淚水浸濕枕頭
然後驚醒?
我知道
人們說的是:他們幸在
活了下來。
可這活
真的幸運過那死嗎?
我不知道。
每每在這些史實
不可避免地跳入我的眼睛裡時,
心驚,
還是心驚。
我看向四周,
一切又仿佛從未發生過。
我恍然覺得,
夜半不起身,
不被那些令人膽顫的過往擾醒,
才是何等的幸運?
和平一詞,
又是多麼的沉甸甸。
慘痛的往事使我肉跳。
但我是感恩的,
我感恩的是和平。
我感恩的是能夠夜半不起身。
我們才是“倖存者”。
我愛我眼前的花,
我愛我眼前的樹。
我愛鴿子,
我愛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