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有些发酸的手，她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整个人都将身子埋在书堆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烦躁。像被火烤着般不耐。她站起身来，打开后门。猛地灌入的风使她打了一个冷战。她赶紧走出去，把门带上。

“好冷。”她说。空气中回荡着她的声音。

“因为冬天来了。”  一个声音回答到。

“这么快，冬天就来了啊。”

“嗯。”他看看教室里面齐刷刷流转着的笔，“不过你似乎应该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你陪我聊天吧。”高中以来突然增加的作业量，没完没了的写，每天她就像一个陀螺一样飞速转动着。她不想进去，因为她与里面格格不入，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我好累。”

“因为冬天来了嘛！”他笑，笑容美好的有点不真实。

“我恐怕我已经转不动了。”陀螺是无法永远转下去的。她想。她也想笑笑，却如雪地上凌乱的脚步一般凄惨。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是，有很多东西是没有春天的，有很多东西是死在冬天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见她自己的眼睛，如雪一般苍白。

“那是因为它们穿的不够暖和啊。所以你要让自己穿多一点，再多一点。”

“有些是自杀的……”

“嗯，其实世界最容易莫过于死，最难的莫过于生。何必要做一个选择最容易的懦夫呢？”

“我真是羡慕你啊。”她说。她看看教室，里面很热，热得她喘不过气来。

“宝贝，你要好好爱自己。”他看着她，眼睛明亮。他偏着脑袋，听见里面沙沙的笔擦过纸的声音，“宝贝，你该进去了。”

“我怕……”她的手握的更紧了，指节有些泛白。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些羡慕，曾经她也是这样，至少秋天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很亮的。可是已经不会回来了，不会再有了，正如她的曾经美好悠闲的时光一样。

“没什么好怕的。”他看着她，“宝贝，你说，很多东西都是没有春天的，这是不对的。没有谁没有春天，只不过冬天有长有短，有的也许只有几天，有的也许几年。但是只要耐得住冬天，春天一定有的。相信我。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嗯。”她点点头，眼睛里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神色，那沙沙的声音，似乎也没有那么头疼了。

“那么，进去吧。”他吻吻她的额头。有些凉。

“嗯。”

她们都笑了，那么相似，那么干净。

她打开门，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来，顺手将镜子塞进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