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小学四年级，除了惊讶他的高个子，其他没什么印象。

那个时候，我们小学不同于现在，是五年制的。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四年后，高一的一次月考。

当时还没有分文理，我们在同一个考场。那天下午，还没开考，我们坐在座位上静静等着监考老师，然后他突然回头，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你是不是叫陈漫？”

我愣住，点点头，看到他脸上有挂不住的笑容，“你是林澈？”

他笑了笑，“是啊，你还记得我啊。”

我也笑了一下，心里想，其实我是在门口的座位表上看到他的名字的。

高二，我选了文科，他是理科，我们两个班就在隔壁。开学的那天下午，我从楼梯口经过，刚好看到他和他们班的班长抬着一个大大的讲桌从上面下来。

他穿的是白衬衣，袖子挽了起来，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带着光，对着我傻笑了一下。

那个时候我整个人就呆住了，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你是年少的欢喜，反过来亦然，喜欢的少年是你。

02

之后我还去研究了一下我们的星座，他是处女座，我是摩羯座。星座上说，我们很配，我为此开心了好久。

用心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奇妙，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成了我最擅长的事情。

他坐在班级靠窗户的第三排，我经常故意从他们班经过，假装自然地扭头一看，就可以看到他坐着也比别人高。

有一次我问他“林澈，你也太高了吧，怎么做第三排这么前的位置啊！”

他摸着后脑勺，然后拍了拍我的头，“那是你矮，我才160。”我摆平我的发型，看了他一眼，明明180几，还说自己才160...

后来，我摸清了他的生活规律和作息时间，吃饭要么是第一时间冲去食堂要么是等过了人流再去。他每次坐的位置也是固定的，我总是可以一进食堂就看到他。

下午放学，他一般都会去操场打球。和他一起打球的球友，虽然我都不知道名字，但面孔却再熟悉不过，一见到他们，我就会自动寻找林澈的身影。

我总是制造和他“偶遇”的机会，然后假装很吃惊很有缘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自己心里却欢呼雀跃半天。

有次冬天上体育课，他脚崴了，我拿着在学校门口药店买的消炎药，在他班门口一直转悠徘徊，最后还是没勇气给他。只在晚自习的时候，假装漠不关心的问候了一下。

我那个时候发现，我的做法就像是捉迷藏，是一个怕自己被发现，但如果藏的太好一直不被发现就没法继续的游戏。

03

高二下学期开学，我们的地理老师要求把初中的地理书找出来，我在家找了半天都没有，想来想去应该是被我丢了。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找他，他告诉我他有，第二天拿给我。

他来找我的那个下午，手上捧着几本地理书。听到他喊了我一声，我坐在座位上回头看向教室后门，他站在门口，很高，很瘦，很好看。

我迅速地走过去，只记得他递给我书的那只手，带着一个骷髅头的戒指，很闪。抬起头，正要感谢他，就看到他眼睛里温柔的神情一晃而过。

他的眼睛总是清澈的，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他，才这样觉得吧。

我接过书，他立刻转身走了，我喊住他“林澈，谢谢你啊。”

他摆摆手，没有回我。

高三的时候，我们不再是隔壁班了。他们班搬去了独栋的理科楼，留下孤零零的文科班在原地。

2010年12月24，他第一次给我送礼物。一个蛇果，四个旺仔牛奶糖，一个牛奶味阿尔卑斯棒棒糖。

当时的阿尔卑斯有爱你一辈子的意思，我因此高兴了好几天。

第二次收到他的礼物是在2010年12月28，我生日。

那天下了晚自习他去我班上找我，我去打水了，然后我们意外地在回寝室路上遇到了。

我先看到了他，而我假装没看到，低头走路。在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喊我“陈漫！”

我欣喜的抬起头，“哎，好巧啊。”

“生日快乐啊，陈漫。喏，你的礼物，拿好了啊，掉了我可不管。”他走过来把礼物塞进我手里，我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很暖。

我看着手中的礼物，心想幸好是晚上，不然他就看到我的脸红的不行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邃。我也看向他，他眨了一下眼睛，仿佛翻阅了我心里的春夏秋冬四季，随后我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04

印象中他特别喜欢穿白衬衣，有次放假回家我们在公交站遇到了。

那天下雨，他穿了件白衬衣，整个人都湿透了，还笑嘻嘻的。

我靠近他，手中的伞也朝他遮去，还没开口喊他过来一点，他就伸手接住我手上的伞，笑嘻嘻地说了一声“借我遮一遮啊。”

我看到他的半边肩膀都还淋着雨，“没看天气预报吗，会下雨也不带伞。”

“看了，一般不准，没想到今天还挺准。”他把伞又朝我这边挪了一点。

我笑着看向他的侧脸，头发湿哒哒的，眼睛里充满了水汽，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如既往地清澈。

等我的公交来了，他把伞还给我，我没接，“你用吧，我下了公交就到家了。”

“我都淋湿了，不在乎多淋一点，你就别淋到雨感冒了。”

我接过伞，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钻上公交车。

那个时候的我，学习特别努力，尤其是高三，教室不在一块，刷存在感的唯一方式就是成绩单。

因为每次大考小考后学校都会在公告栏贴全校排名，所以我励志要上榜让他看见。

我考过全校第一第二，最差也没出过前五。虽然不知他有没有留意过，但是他的成绩好像并没有以前那么好，排到400多名了。

高考的前一晚他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一堆要好好发挥早点睡觉的废话，那个时候他说他在乘凉，而我在吃着冰淇淋看电视。

毕业的时候我让他写了同学录，字洋洋洒洒，和人一样帅，在感叹造化弄人的同时更多的是祝愿金榜题名，记得他说“上天不会这么残忍，连再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吧。”

还有，他把Goodbye都写错了，我还没嘲笑他呢，果然是学渣，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学渣。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他因为没达线我因为填报志愿没征求爸妈意见，纷纷走上复读之路。

再次高考前，我给他打了电话，说好考完一起去玩。虽然一直没有兑现，但当时真的很开心。

05

上了大学，我在长沙，他在唐山，大一的时候经常在微信聊，但我从来没跟他说过我喜欢他这件事。

有次和我好朋友聊天说起来，她就向我要了他的微信。后来我好朋友就跟他说了我喜欢他这件事。

过去这么久，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喜欢现在的男朋友，也喜欢曾经的他。一个在我心底住了好久，根深蒂固；一个在我心上，刚刚发芽。

好朋友告诉我，他说“既然人家有男朋友就算了吧。”

我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我勇敢，结局是不是不一样。如果当时他坚持，回忆会不会不一般。最终我还是没说，他还是忽略。

我想，再见面，我们就都会是个大人了吧。再见面，他也要继续保持这副令人心动的少年模样啊！

大学毕业以后，2016年12月他来西安出差，发朋友圈说是到太原了，我们唯一的共同好友问他去哪，他说西安。

我和他说我在西安，他就打电话过来聊了一会儿，但是我们没有见面。一是因为我们都很忙，二是因为相见不如怀念。

我发现世界其实真的很大，没有刻意地见面，我们就真的没有再见过了。以前总以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后来才明白，其实难得的是重逢。

06

今年3月中旬，我刚结束将近五年的恋爱。他微信我说他今年负责陕西市场，记得我在西安，所以联系一下。

虽然再见来得有些晚，但一如十年前初见时那般怦然心动。除了烫了头发有了肚子和女朋友，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了，只是不像以前，看我的时候闪着光。

中间他接了个电话，明显是哄女朋友的口吻，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恍然想起他送我生日礼物的那晚，也是这般模样，好看。我低下头笑了一下，想回到十年前，多看几眼。

说再见的时候挺难过的，莫过于当你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却明白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你都不得不放弃。

我知道，真心喜欢过的人，哪怕再多看几眼，都还是想拥有。

应该怎么爱，可惜书里从没记载。终于摸出来，但岁月却不回来。不回来，错过了春天，可会再花开？——《葡萄成熟时》

END

2018.4.3 ♡ 163 

文：查令街10号（Charing10）    

晚安 梦里见